丁府。
虽然已经是半夜,但人来人往依旧是相当热闹。
赏宝会后,丁府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周围居民也都习惯了。
不习惯的房子也都被花钱买下,周围一片变成了丁儒行的地皮。
“陈大都督,我敬你一杯。”
“诶,王布政客气了,应该我敬你才对。”
“单大学士也请。”
......
沈子山看着一堆喝醉的员外们相互敬酒,嘴里的官名一个比一个大。
“疯了吧他们,这不是还没造反呢。”
今生宝镜之中,有些员外变成了乞丐,有些员外保持不变,还有些则是走上了仕途。
后者心中当然高兴,前二者也不甘如此,于是向丁儒行讨教改命之法。
丁儒行这次没有卖关子,直接把改命之法教给他们,自己则和注定是大官的员外们每日宴饮。
几天酒喝下来,这些人不知不觉中放浪形骸,言语中更是直接以官职相称。
沈子山动用望气术,发现这些人身上阴德都不少,尤其是那个丁儒行,身上的阴德竟然比他还多。
怪不得没有城隍土地没有发现问题,这简直就是个有道之士。有一县之地的气运做保,城隍还真没这个资格。
宴饮一直持续到四更天,众位员外才在下人的服侍下回到客房休息。
沈子山控制麻雀跳到桌子上,装作啄食,趁机听取下人的对话。
然而惊悚的一幕出现了,这些下人竟然只顾收拾宴席,一句话都不说,全程像鬼一样。
没办法,沈子山又飞到客房,想要偷听他们的醉话。
还是一无所获,这些人就跟中了咒一样,别说醉话,连呼噜都不打一个。
于是沈子山准备冒险,去丁儒行那里收集证据。
宴席上丁儒行喝酒不少,想必醉得跟那些员外差不多,只要...
沈子山找到书房,正要从窗户里钻进去,突然有人从里面把窗户打开。
丁儒行:“弟子拜见师尊。”
沈子山:......
突然来这么一下,的确吓到了沈子山。
大牢里那人有问题!
沈子山想要立刻回去示警,但这里就会暴露。
于是冷静下来,想要先稳住丁儒行。
但要如何才能不让他起疑心呢?
不等沈子山想到办法,丁儒行自己就把这些天做的事和盘托出。
丁儒行从来没见过教他本事的师傅,但平日都是托梦传授他法术,联系也是通过这只麻雀。
沈子山算是歪打正着。
“师尊,大半个兖州府已经落在我们手中,还获得了孔家的支持,什么时候可以发动?”
沈子山震惊下摇了摇头,孔家竟然也掺和了进来了。这可是造反,孔家在想什么!
丁儒行以为是师尊拒绝,失望道。
“还没到时候吗?”
沈子山一看这也行,于是用爪子在桌面上画出痕迹。
“时机未到。”
丁儒行显得十分浮躁,“师尊,大明气运什么时候才会崩塌?”
沈子山心中狂震,皇朝气运崩塌,难道老沈就是在忙这个,所以抽不出身吗?
望气术开启,沈子山朝着京城的方向看去。
“弟子最近也在观察京城的气运,发现隐隐有气运汇聚,不像是快要崩塌的样子。”
丁儒行顺着沈子山的目光看去,同时说出自己的见解。
“京城气运汇聚虽有烈火烹油之感,但想要一夜之间崩塌却也是难。恕弟子愚钝,除非是满朝文武和皇帝同时出了问题,否则段然不可能有起事的可能。师尊,您说的时机到底在哪?”
沈子山也想知道什么会导致如日中天的皇朝气运崩塌,更想知道老沈究竟在忙什么。
看了眼丁儒行,沈子山略加思索,在桌面上了留下了几个字。
“弟子明白了,这就安排人去办。”
丁儒行对沈子山附体的麻雀行礼,转而又问道。
“只是以往都是师尊联系弟子,弟子事情办成后要如何联系师尊?”
沈子山点点头,转身飞出窗外。
过了不大一会儿,爪子抓着一撮狐狸毛飞了回来。
打探消息实在是太慢了,还是直接从消息源头问来的方便。
沈子山和丁儒行商量联络方式,方镜也在县城大牢里见到了徐鸿儒。
啪!
牢头挥动鞭子抽在徐鸿儒身上,紧接着痛呼声不绝于耳。
“大人饶了我吧,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那我再帮你好好想想。”
啪!
牢头又是一鞭子下去,徐鸿儒身上皮开肉绽。
方镜躲在墙后面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徐鸿儒被痛得昏过去,牢头才停手。
“这家伙嘴还真硬。”
“是啊,搞不好真的有问题。”
“不会吧,有问题他不早招了?”
“你才来半年懂什么,要真是冤枉的,一套大刑下去,编也得编出来。”
“嘴硬到现在才奇怪,很可能就是真的有问题。”
牢头向新来的同事传授经验,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审讯室里荡起无数涟漪。
涟漪褪去,刚才还血肉模糊的徐鸿儒此时却好好地待在墙角。身上的枷锁尽去,手里端着茶壶惬意地坐在椅子上沉思。
怪不得一直见不到信城县令,原来是这里出了破绽。
作为真正的白莲教徒,徐鸿儒每次都是利用徒弟搞事,从不自己出面。
这次也是一样,他在兖州府找了个徒弟,骗他说大明气运将崩,正是振臂一呼的时候。
倒也不是完全在骗人,因为徐鸿儒发现京城里的大臣相互串联,虽然不知道要搞什么事,但紫微星暗淡是事实。
于是他着急忙慌收了个徒弟,想要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占个先手。
俗话说狡兔三窟,作为拥有二十年造反经验的徐鸿儒当然不可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丁儒行身上。
他要在齐鲁大地上遍收门徒,无论谁最后得势他都能笑到最后。
全部失败也不怕,白莲需要的是造反这个过程,结果并不重要。
只是没想到自己才刚在白家庄露面,一下子就被官差围捕。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他才刚到信城地面,都还没来得及作恶,怎么会被城隍盯上。
再说这里的城隍不是升职去了济南府,新城隍还没到吗?
徐鸿儒也是听说了这个消息,所以才来到的信城。
那庙祝竟然有如此本事?
虽然意外被抓,但徐鸿儒仍然不慌。他平时都是寄名在其他白莲教徒麾下,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听说信城县令的上进心很大,而且和城隍不合。只需要暴露出丁儒行和济南府的白莲据点,便能吸引县令的注意,说不定还能趁机混进朝廷。
徐鸿儒很快就做好计划,先抛出有人造反吸引注意,然后再循序渐进扔出白莲教据点作为投名状。
嘿嘿,官员造反的影响可比一般人大得多。
想到这徐鸿儒忍不住轻笑,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可不能让人坏了计划。
“阁下深夜至此,难道就是为了看看徐某?”
墙里的方镜看到徐鸿儒站起身,对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