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千脸上闪过一抹狠厉，那神情中带着一种不惧死亡的癫狂。
“江玉乘，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哪怕你将我千刀万剐，我也绝不会再吐露半个字。”
“我告诉你，上京城的水可深着呢！”
“你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你最好放了我，否则......”
“啪！”
江玉乘实在是不想听他啰里吧嗦的，直接一个大鼻窦给他丫扇晕了过去......
回到卧房后。
江玉乘紧锁着眉头，孙千决绝的态度让他深感此事的棘手。
那句「上京城的水可深着呢......」更是在他心头不断回响。
孙千杀害田洛。
却死咬着秘密不肯吐露。
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上京城中到底有着怎样的暗流涌动？
除了孙千之外的行凶者，还有谁？
江玉乘意识到，这起杀人案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其下或许隐藏着更为复杂的局势。
他准备明日去找李账房和那个乞丐在详细问问。
看看有没有什么先前漏掉的信息。
李账房和乞丐都是关键证人，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
所以他二人吃喝拉撒暂且都在清平司。
翌日。
阳光仿若金色的丝线，透过窗棂的缝隙丝丝缕缕洒落在地。
如此安静祥和的氛围。
有人却心焦难耐......
乞丐瞧见江玉乘那颀长挺拔的身影缓缓走来，忙呼喊道：“哎哟喂，世子大人呐！”
“小老儿我实在是憋闷得紧呐！”
“能不能让我出去透口气呀？”
江玉乘抬眸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了句：“真的假的？”
“这才一天，你就憋得慌了？”
乞丐咧嘴一笑。
露出那两颗大板牙，“世子大人啊，小老儿我之前那可是自由自在惯了。”
“走街串巷，看遍世间百态。”
“如今困在这方寸之地，实在是浑身不自在。”
江玉乘双手背在身后，瞪了他一眼：“你这话说的。”
“好像是我把你关在牢房里一样，这清平司这么大，还不够你逛的？！”
“不够逛......照之前，差了点......”乞丐耷拉着脑袋，一只脚在地上轻轻蹭着。
江玉乘扬起嘴角，略带戏谑地说：“你要是不怕孙家那帮人来取你性命......”
“你想去哪透气就去哪透气，我才懒得管你！”
乞丐一听这话，悻悻地缩了缩脖子。
“世子大人，小老儿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这外面如此凶险，我哪敢出去哟。”
“在这清平司虽说憋闷了些，好歹性命无忧。”
“只是这日子实在难熬哇，也不知这事儿何时才能有个了断。好让小老儿我能安心过活。”
江玉乘打断他，神色肃然：“行了......我来是有事要问你。”
“世子请问。”乞丐挺直身子，不再牢骚。
江玉乘问：“那日在破庙，杀害田洛姑娘的一共有几人？”
乞丐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两个人呀，有一个人肯定是孙千，这错不了。”
“孙千使左手刀，后面还有一个人扯着那女子发辫往地上撞，我当时所处的角度不太好，没看清脸......”
他挠了挠头，“我琢磨着应该是孙千手下之类的吧，所以先前就没着重跟您讲。”
江玉乘陷入沉思。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俊逸的轮廓，却无法驱散他眉间的凝重。
两个人......
那另一人要只是孙千手下的话，孙千为什么不敢供出来？
他抬起头问道：“李账房人呢？”
乞丐微微一怔。
随即抬手向旁边一指，“李账房在那边屋子里呢。”
江玉乘径直来到李账房屋前，轻轻推开门。
听到门响。
李账房抬起头，看清来人后，赶忙起身行礼，“世子。”
江玉乘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李账房，关于你女儿被害一事，你可还有其他线索？
李账房低着头，“小人知道的全都说了......”
江玉乘静静看着李账房，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一丝压迫感：“昨夜那孙千说是你女儿知道了什么秘密，他才杀了你女儿！”
“我问他是什么秘密，他又咬死了不说。”
“李账房觉得会是什么秘密呢？”
“呃......”李账房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江玉乘神色笃定：“我猜是对整个孙家来说，都十分重要的秘密。”
“可如此重要的秘密，田洛是怎么拿到的呢？”江玉乘语调平缓，却仿佛重锤一般砸在李账房心上，“嗯？田寂！”
李账房听到江玉乘叫出他的真名，顿时慌了神，支支吾吾道：“世子大人......实不相瞒，此事还牵扯到一本账本。
“之前我有所顾虑，既怕此事牵扯太广，又怕世子大人不敢彻查，所以一直未敢提及。”
“但如今......如今我也顾不得了。”
“账本？”江玉乘眉头微皱，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孙氏盐行的账本？”
“对，上面记载着孙氏盐行部分来往账目，这些账目......有问题。”李账房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声音带着惧意。
江玉乘眼神一凛，追问道：“具体是哪些账目？有什么问题？”
“是关于孙氏盐行的一些进出账目，所储官盐及售卖之盐，在数量上与账册所记不对等。”李账房说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而且在售卖金额上，卖得的钱财与账册记载之数也相差甚多。”
“小人发现了这些问题，但也不敢声张，怕惹来杀身之祸。”
江玉乘心中思忖：孙氏盐行恐怕贪了不少吧......
不过也对。
孙氏一族官商勾结，怎会不贪？
闹了半天。
查到最后还是贪污这档子事引发的。
恐怕其中牵扯诸多利益纠葛。
不知有多少人卷入其中。
难怪会找上血衣楼的人来刺杀他。
“你怎么会有孙氏盐行的账本？”江玉乘紧盯着李账房。
“世子大人，您忘了？我不是在孙氏盐行做账房吗......”
江玉乘继续追问：“我是说关乎孙家这么重要的东西！”
“你可以随便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