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红瑶一早就来了江家。
江母正张罗一家人吃早饭。
江思月就叫她一起吃一口。
期间她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之前听张嫂子说,你除了干活都不怎么爱说话。
这可跟我认识的红瑶不太一样。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在村里住的不舒心?”
红瑶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粗布衣裳。
头发用麻绳绑起来,裹在一块褐色的头巾里。
虽然都是农妇们正常的打扮。
但她穿起来却有一种独特的风韵。
就像前世江思月见过的模特。
简单的t恤裤子也能穿出大牌的感觉。
而普通人就只能是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
或许红瑶跟村里,就是有点格格不入。
“我说了江娘子可别生我气。”
红瑶有点拘谨。
“其实来了这么长时间,我一直觉得融入不了她们的生活。
她们每天柴米油盐相公孩子的,我是一句也插不上嘴。
而且也怕说多了暴露之前做的营生。”
她恐怕是要长期生活在这儿的。
若是万一让村民知道她以前是青楼女子。
还不得被村民们唾弃!
而且她们日常说的那些话题。
张家长李家短的。
都是些村里的鸡毛蒜皮。
她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江思月早就想过红瑶的安排。
于是道:
“既然在这儿过的不舒心,那想不想换个地方工作?”
红瑶眼睛一亮:
“真的吗?
去哪?”
说完了又赶紧低了头:
“江娘子能给我安排个差事,已经对我很好了。
要是觉得为难。
其实在这儿也挺好。”
江娘子已经帮了她很多了。
红瑶不想再麻烦她。
江思月咬着包子,道:
“不麻烦。
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你更适合在焕颜斋工作。
但是那会儿你身上的气质有点不相符。
所以才先让你来村里适应一下的。
如今我看你这举手投足的自然多了。
就可以去焕颜斋试试。”
红瑶听到这里往前凑了凑,好奇道:
“焕颜斋?
是做什么的?”
江思月卖了个关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先吃饭!
到了镇上先去见见文大夫,然后就带你去看看。
觉得合适你就换过去做。”
红瑶点点头,对未来的生活又有了一丝新的期待。
吃过早饭。
江思月和大梁一家还有花儿就要回镇上。
团儿和素心还要上私塾读书,就留在下河村。
二栋一家要留下来照顾家里的田地和庄子。
“小妹。
眼看就要开春了。
你说咱们今年再种点什么好?”
二栋问。
江思月想让他自己拿主意,于是问:
“二哥觉得呢?”
二栋想了想,说:
“庄子上的地我去看了,都是上好的肥田。
不种粮食的话可惜了。
我想让庄头继续种水稻。
至于咱家里的地,我想种地瓜。”
去年种了将近一半的地瓜,长势良好,收成很多。
而且最重要的。
现在地瓜种的少,价格比较高。
光那几亩地的地瓜收入就比水稻高出不少。
江思月点头:
“那就照二哥说的做。”
随即又想了想,悄悄把二栋拉到一边,问:
“我记得咱家还有几亩山地。
是之前买作坊院子的时候捆绑买的?”
二栋点头:
“是有这回事。
去年你都让我种成地瓜了。”
他有点好奇:
“小妹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江思月于是道:
“你知道我茶饮铺子里做小料一直用的是木薯粉。
就是用毒树薯提炼的淀粉。
去年一直在回春堂让冯掌柜帮忙代收。
可是现在木薯粉用量巨大。
附近村民把能找到的毒树薯也都搜刮的差不多了。
我想着……
咱家的山地要是够隐蔽的话,能不能帮我种一些?”
二栋心里一惊,那可是有毒的!
不过之前江思月在家里提炼木薯淀粉,他全程都是看着的。
也确实都做成了珍珠圆子卖了出去。
至今没出现什么问题。
于是点点头:
“行。
我记下了。
回头找一些隐蔽的地方种一些出来。”
江思月点头:
“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现在村民们对毒树薯的认识比较固定,都觉得它是剧毒的。
等我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们真相。
也就不用再这么遮遮掩掩了。”
其实木薯产量高又耐旱。
是灾荒年非常理想的粮食来源。
但现在的百姓不知道处理过程。
很容易出现中毒情况。
若是能将处理方法广而授之。
大家也不会这么谈薯色变了。
而且若是旱情继续发展,还能多一种食物来源。
“行,我知道了。”
二栋答应着。
但是种子他没有啊。
“那小妹你有毒树薯的种子吗?”
江思月道:
“这东西好种。
把它的枝叶切成段插进土里就能活。
等我回去跟冯掌柜说一下,再收一批毒树薯的枝干啥的。
回来交给二哥用。”
二栋这下没问题了。
点头道:
“哎!”
交代完了这件事。
江思月便带着红瑶他们一起,到了镇上。
红瑶在镇头上下了车。
江思月陪她一起去给文清买了个礼物。
红瑶想着文清就要在千金堂做大夫,想送个实用的东西。
于是去木匠铺挑了个小药箱。
江思月受到了启发。
觉得也应该给文清送个礼物。
于是又去回春堂找冯掌柜定了一副银针。
然后一起回去了。
文清正在千金堂里坐诊。
这会儿花儿先到了,正对着她开的药方给病人抓药。
“文大夫,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江思月牵着红瑶的手走进来。
文清从诊桌前站起来,笑道:
“花儿已经跟我说了。
我正盼着红瑶给我的礼物呢!”
她昨天诊了一天的脉。
也终于拾回一点信心。
事实果真就如江思月说的那样。
来看病的小病小灾居多,大病寥寥无几。
倒是有一个久咳不愈的。
但她在疠人坊这么多年,治的最多的就是咳嗽风寒。
一看就知道病灶在哪里。
很快就开好了药。
有了信心,这精神面貌也起来了。
看着比前天江思月临走时还神采奕奕。
“我买了个药箱,希望文大夫能喜欢。”
红瑶带着些拘谨,把自己的药箱双手递了过去。
神情真诚而专注。
文清有一瞬间的纳闷。
回头看了江思月一眼:
“我不在这段时间,你都对红瑶做什么了?”
怎么之前那矫揉造作的媚态全然不见。
倒真像是个农门小户养出的小家碧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