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今日的话,也记住你的身份!”
赵治叮嘱了赵昭玉一句,转身追着赵昭阳而去。
“昭玉啊!”诸葛奇心疼地看向赵昭玉,“你父王他——”
“师父,我并不在意他!”赵昭玉淡然地看了一眼诸葛奇,“我只是心疼我哥!”
怎么可能不在乎?诸葛奇的心中,又是懊恼又是心疼,可最终还是无济于事。
这宁王着实是偏心眼,可昨日因,今日果,这何尝不是他造下的孽端?
只是可怜了昭玉这孩子!
“昭阳世子说的对,你呀,就该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可这又怪得了谁呢?
这性子,是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
“师父,你不必自责,我父王冷情冷心,我就算在他膝下长大,又能如何?大哥二哥还不是如我一般,被他无视?”
赵昭玉心疼地看了一眼,赵昭阳的背影。
“我哥能走入他的心,被他如此重视,定是受过苦,付过代价的,我不嫉妒他,只是心疼罢了!”
到底要付出怎样残忍的代价,才能叫这么冷酷无情的人,对他如此上心?
又或者,这份上心,真的是发自真心吗?就怕是,穷尽算计里,掺杂着那么一丝丝,微弱的真心。
若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宠爱,自家哥哥,又为何哪怕是失忆,也要逃离?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能体会这句话的深意。
“师父没你看的透,可师父亦心疼于你,昭玉,师父走后,留你一人在宁王府,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自己不是父亲,也胜似父亲了!
就怕某一日,自己远在天山观,再收到这孩子的消息时——
剩下的,他连想都不敢想,罢了罢了,他也只能听天由命!
“师父,我们快走吧!”再不走,他们就要走远了!
月亮爬上树梢,赵昭阳越想越气。
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负气坐起身,远远望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心中涌现一股毁天灭地的暴虐因子。
他趿拉着鞋,气鼓鼓地走到桌子旁边,不是让我看嘛,我现在就给你毁尸灭迹,独苦苦不如众苦苦,大家一起毁灭吧!
手刚伸到桌案面前,一声细微地推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赵昭阳抬头往门外望去,一个黑影慢慢出现在屋内,“谁?”他厉声喝道。
听闻声音,黑影身形一颤,两人在一片黑暗中遥遥相望。
“是我!”
“怎么又是你?”大晚上不睡觉,尽会做夜猫子。
赵昭阳放下自己的手,负气往床边走去,“睡不着就去数星星去,你不睡觉,我还睡觉呢!”
“赵郎君!”
黑影斯斯艾艾地追了两步,闻声,又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索性停下喊了一声。
“回去吧!”
赵昭阳摆了摆手,你不是孙猴子,我亦不是菩提老祖,我帮不了你!
“我知道自己麻烦你良多,只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无处可去,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听闻此话,赵昭阳沉默了,你没有办法,我就有办法了?
“赵郎君,无尘道长说,只要赖着不走,你心软,就一定不会赶我们走,可我心中难安,我不想做一个累赘!”
锁子的心脏怦怦直跳,“我愿为郎君手中利刃,只望郎君莫要赶我走!”
“这话是谁教你的?”
赵昭阳皱眉看向锁子。
“无尘虽然性子不咋滴,但是他人傻心善,你跟着他,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不怕郎君笑话,我受够了被人左右的日子,无尘道长虽好,但是他给不了我想要的一切!”
此话一出,赵昭阳不由得冷笑出声,“无尘满足不了你的野心,我就更不成了,你另请高明吧!”
“郎君是瞧不上我!”锁子咬紧牙关。
“道不同不相为谋!”赵昭阳冰冷地开口,“你要钱也好,要权也罢,说明你不甘于人下、有上进心。找我,才是真正耽误了你!”
“咱们好歹相识一场,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但愿你不要走错了道!
“还请郎君为我指明道路!”锁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拜了下去。
“这宁王府最有权势的人是谁,应该不用我教你了吧?”
赵昭阳的表情,没有半分动容。
“我不会帮你引荐,亦不会赶你离去,能走到哪一步,尽看你的能力,但是,你若是弄些歪门邪道,做下伤天害理的恶事,我亦不会手下留情!”
“多谢郎君教诲,锁子定铭记于心!”锁子拜谢。
两人心知肚明,锁子毕竟是赵昭阳带入宁王府的,他去宁王身边自荐,看似天方夜谭,实则并不是全无把握!
“你走吧,咱们的情分尽了,日后也莫要再来找我了!”赵昭阳道。
锁子满脸痛楚,他又是一拜,最后转身离去。
赵昭阳冷笑,你看,天下想要争权夺势的,大有人在,圣皇转世,这些人随便拎一个出来做圣皇转世,大家岂不是皆大欢喜?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最终转身回了床上。
“不去!”
赵昭阳恹恹地转身,自己是什么很好欺负的人吗?人人都可以踩踏两脚是吧?
“世子还是莫要为难远仲了,您好不容易回了上京,我家爷担忧您的身体,又听闻国子监与学堂,一起举办了一场蹴鞠比赛,这才想要请您一同去凑凑热闹!”
“怨种?我看我才是怨种,大大的怨种!”赵昭阳冷嗤出声。
“世子此话是何意?”知道他是在自嘲,只是自嘲的是什么意思?
“我对蹴鞠不感兴趣,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你回吧!”
赵昭阳抬眼瞥了他一下,死嘴,不能说!
拿人家的名字打趣,已经够无礼的了,总不能还要当着本人的面,再羞辱他一次!
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还是善良一些吧!
姜远仲又想起自家爷的话:那浑小子定是不想来的,他若是推拒,你也不必多言,就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我就不信了,我还治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