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不行了,时间到了,不知道宁王会怎么对小老儿——”
老头儿急头白脸地来回转圈,突然,他心生一念。
“要不,要不,小老儿拼一回,带着我好徒弟浪迹天涯去吧!”
不过几秒,他又否决了自己的提议。
“不成不成,小老儿我哪里会养小娃娃!”
他自己已经躲躲藏藏,过了大半辈子了,总不能让他徒弟重蹈他的覆辙。
算了,实在不行,他只能暗渡陈仓了!
不行,他诸葛传人,怎么能自暴自弃,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结局呢?
找他的好徒弟去!
赵昭阳看向,对着自己滔滔不绝的老头儿,随手抓起一个东西,砸了过去,死远点儿去!
“徒弟啊,师父这不是在怕你忘了吗?我……为师,舍不得你啊!”
老头儿抹了一把眼角,还贴心的把东西,递回赵昭阳的手边。
“师父知道你不愿意开口,我也不逼你,不说话就不说话吧,我徒弟不说话也厉害着呢!”
“师父明日,就要被你那没良心的爹,赶出宁王府了!我走了以后,你一定不要想念师父!”
赵昭阳顺从地点了点头。
老头儿:“…………”
好徒弟,这次怎么这么懂事听话了?
这叫他怎么演下去?
“好徒弟,再让师父好好看看你,到了明日,我就再见不到你了!”
任他说破大天去,赵昭阳自巍然不动,好似没听见一般。
“小老儿能是谁,无名无姓,闲云野鹤一野人耳!”
赵治点了点头,“你看看吧!”
老头儿暗生欣喜,难道这是不准备赶自己走了?
结果上下一扫,犹如五雷轰顶,“你……你一个王爷,竟然还计较这些?”
赵治一个眼神,他身边的金科站出来解释道:“老先生,此乃你在府上额外的花销,我家世子的药材皆由府里扣除,自然,老先生你吃穿住行,这一律剔除,剩下的,还劳烦你结清一下!”
老头儿嘴角抽搐,双手颤抖地捧着账单,“喝酒应当也该算到衣食住行之中吧,毕竟我口渴!”
喝酒是为了解渴,这怎么不算呢?
“口渴有茶水!”金科温声提醒。
老头儿还想强词夺理,金科又道:“老先生未做到承诺,据杨澜所说,你还企图带坏世子,这些,王爷可都没与你清算!”
懂?王爷已经很仁慈了!
“我可否先欠着?”老头儿萎了!
“老先生说笑了!”
赖账?
不好意思,我宁王府不才,但是也没有人敢赖到我宁王府头上。
“我没银子——”老头儿也不装了,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他甚至还可怜巴巴地看了赵昭阳一眼,祈求他这好徒弟能拉他一把!
赵昭阳一心看戏,哪里明白他的眼神,是在求救。
这下可如何了得,你不配合,那气氛不就僵在这儿了嘛!
赵治轻启朱唇,“这世上还没有人敢欠本王的银子,杀了吧!”
“等等!”
眼看着屠刀将落,老头儿一下蹿到赵昭阳身边,“好徒弟,我可是你师父,你知道的,师父还不能死!”
众人视线凝聚,赵昭阳摇头,我不道啊!
“死到临头,还要攀附世子!”实在罪无可恕,杨澜挎刀上前,说着就要去拿下这老贼。
情急之下,老头儿拼命挣扎,“药,没了我,谁替你试药?”
试药也就算了,谁能有他这般贴心,试后还给反馈,他简直了!
对吼!
赵昭阳纠结,然后看向赵治。
赵治摇了摇头,“檀奴莫要被他诓骗了,一月之期已满,事实证明,他已经无用了!”
无用之人,自然不能留下!
“他,我的!”赵昭阳执拗地指向老头儿。
小小的声音,因为长期不说话,有些许嘶哑。
赵治心中猛的一喜,这是愿意开口了?
虽然是为了个疯老头,但是,他开口了耶!
他压制住心中的惊喜,面上一丝不露,“檀奴,你只是被他蒙骗了,任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赵昭阳叹气,满目颓废,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爹!”
喊完以后,又道:“我想要他!”
麻蛋!
古有韩信胯下受辱,今有赵昭阳认贼作父!
妙哉!妙哉!!!
一声稚嫩的‘爹’入耳,赵治莫名感动,不由得想起这小子刚学说话之际,那时候的他,尚走不好路,却能小手指着自己,乐呵呵地喊:“爹,爹,爹——”
那时候只觉得有趣,却从未上心,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许是那女人走了以后,自家儿子再不愿意开口。
“檀奴,你好了!”赵昭阳被赵治一把捞过去,跟个布偶似的,任其摆布。
老头儿感动地热泪盈眶,那是他徒弟,他的好徒弟,为了他,战胜了心魔!
“看到了吗?”他挣开束缚,指着赵昭阳道:“你们看不起小老儿,但是有人心疼我啊!”
所有人都因为小主子病好而喜出望外,唯有杨澜痛心疾首,警惕地盯着老头儿,他家小世子,被带坏了——
“檀奴,再唤一声阿爹!”赵治期待地望着赵昭阳。
“父王,我好了!”
开不开心,惊不惊喜,老子好了!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赵治心中遗憾,面上却满是欣慰。
近日,宁王在外,春风满面,见人就吹嘘他的好儿子争气。
宁王世子病好的消息,一时之间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赵檀奴,你病好了,是不是就要同我,一起去上学啦?”
想到这里,赵昭明兴奋不已,不都说他家一个胆小鬼、一个小哑巴嘛!
他这就带人到学堂转悠转悠,二弟没救了,可他三弟还能给他撑撑门面。
“丢出去!”
如今,天天被赵治抓着启蒙,已经快要爆炸了,还要去上学?
想屁吃!
“大公子,得罪了!”杨澜一手拎起赵昭明,一手开门,将其丢出门外。
“赵昭阳,赵檀奴,我是你大兄,你给我开门——”
赵昭明懵逼地看了一眼关闭的大门,心中的火星,随风而起,一路烧到了脑袋顶,他拍着门,大声喊道。
小小年纪,不敬兄长,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