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婢这就去——”
话还没说完,一只小手伸出,梅盛连忙闭上了嘴巴,颤颤巍巍地退到了后面。
沿着小手看去,只见一个精雕玉琢的小娃娃,随性地坐在书案前,他一只手撑着下巴,眉头紧蹙,眼神涣散地盯着桌上的物品,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听到外面的喧闹声,一直不肯停歇,他不知被触动了哪根神经,‘砰’的一声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主子!”梅盛大惊失色,抄起大氅就追了上去。
大门刚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他爹的!”小娃娃瑟缩了一下脖子,低声咒骂了一声,然后故作无畏地走了出去。
就在他出去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追了上去。
“狗奴才,再敢扫兴,仔细本公子扒了你的皮!”
“奴才知错了,求公子饶命!”
小娃娃出门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侍从,而侍从正跪伏在地上,拼命地磕头求饶。
“吵!”小娃娃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这一声,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见过世子爷!”众人纷纷行礼。
“赵昭阳,你这个小结巴,不好好躲在屋子里,又跑出来丢什么人?”小童嫌弃地看向小娃娃,也就是赵昭阳。
赵昭阳也不说话,只是对后面挥了挥小手,身后的梅盛立刻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直接让人朝小童走去。
“本公子看谁敢?”小童似乎知道了什么,不信邪地大声喊道。
即使如此,他还是被人抓住了。
赵昭阳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拢了拢身上松松垮垮的大氅,迈着悠闲的小步子,走了过去,然后在小童惊恐的目光中,一脚踹了上去。
耳朵聋了吗?
小爷刚才是不是说过吵?
“赵昭阳,我是你兄长,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小童正是赵昭阳的兄长赵昭明。
赵昭阳不可思议地抬头瞧了他一眼,既然他都这么要求了,自己不照做,是不是很不礼貌?
第一次听到这么无理的要求,他勾起嘴角,又是一脚!
赵昭明疯了一样挣扎,“赵檀奴,我杀了你!”
然后得到的是更猛烈的拳脚。
“呜哇——”他浑身酸痛,再也受不了这等委屈,嚎啕大哭起来。
赵昭阳嗤之以鼻,杀了我?
你倒是来杀啊!
麻蛋,只会叫嚷,一点胆子都没有!
赵昭明身边的奴才,个个瑟瑟发抖,跪伏在一侧,听着自家主子哭嚎,也在心中为自己的下场默哀!
梅盛心中叹气,这大公子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隔三差五地来招惹她家主子,打又打不过,闹又闹不赢,只会连累了下面的奴才!
“别打了!”只见一貌美妇人匆匆而来。
“姨娘!”赵昭明泪流满面地哭嚎道。
妇人看了他一眼,随后对着赵昭阳道:“世子,是昭明不懂事惹恼了你,你教训也教训过了,还请饶他这一回吧!”
赵昭阳点了点头,却在转身之际,又踹了赵昭明一脚,这次赵昭明无人挟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昭阳见此,歪着头,无辜地看了一眼妇人。
你奈我何?
妇人袖中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随后走到赵昭明的身边,温柔地将人扶起来。
“姨娘!”
赵昭明跟个小牛犊似的,一头扎进妇人的怀里,妇人神情有一瞬间的狰狞,差点失了仪态,缓过神儿,她把赵昭明揽在怀里,轻声细哄。
赵昭阳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温情的一幕。
倒是梅盛心疼了,将他身上的大氅裹好,“主子,外面天寒,咱们回屋子吧!”
赵治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寒风凌冽之中,孤苦无依的小娃娃可怜巴巴地看着人家母子相亲,而他手足无措地被撇在了一旁,好不可怜!
他三步并作两步,疾步上前,一把将小娃娃捞进自己的怀里,“天寒地冻的,你怎的出来了?”
“参见王爷!”
“给父王请安!”
众人纷纷行礼。
赵昭阳无语地翻了个小白眼儿,赵治看向梅盛,“狗奴才,世子大病初愈,你怎敢撺掇世子出门?”
“奴才知错,求王爷饶恕!”梅盛害怕地跪伏在地上。
“张氏,你为何带孩子来前院?”
赵治凌冽的视线,又投向一旁跪着的妇人。
“……妾身没管教好孩子,还请爷轻罚!”
张氏自持貌美,眼睛清凌凌地看向赵治。
“檀奴,你打他了?”赵治不可思议地看向怀里的小人儿。
“吵!”赵昭阳面无表情地道。
看我干嘛?
反正人已经揍了,有本事,杀了我!
他无所畏惧,昂着脖子,与赵治对视。
谁也没想到,赵治的目光,反而柔和了下来,赵昭阳甚至能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丝丝笑意。
赵昭阳:有病!
“张氏管教无方,这段日子就莫要出来走动了!”赵治云淡风轻地吐露判词。
“爷——”张氏不可置信地看向赵治,见他只顾着逗弄怀里的孩子,完全不管自己,她才拜谢道:“妾身领罚!”
赵昭明见此,知道自己惹了祸,害怕地依偎在自家姨娘的怀里。
“去吧,檀奴身子弱,日后无事,还是莫要来叨扰他了!”
赵治摆了摆手,示意张氏带人下去。
“檀奴今日可想阿爹了?”张治抱着小人儿回到室内,无意识地用自己的脸蹭了蹭赵昭阳的小脸蛋儿。
“草!”赵昭阳拼命伸出小手推拒,心里早就脏话刷满了屏,可奈何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不错,檀奴今天说了两个字!”张治明明被骂了,整个人却非常欣慰,甚至还要凑上来想要亲香。
赵昭阳泪流满面:麻麻,这里有变态!
直到他看到随后走进来的老头,立刻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完犊子玩意儿,又来这一套。
这男人太歹毒了,这可比要了他的命,还要恐怖!
“檀奴听话,万不可讳疾忌医!”赵治一手镇压了,垂死挣扎的赵昭阳。
他像是案板上的鱼,被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
老头摇了摇头,“世子这情况实属罕见,若是王爷相信老夫,老夫定当竭尽全力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