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不打算认你爷爷的账?”
“对啊,可能是觉得被我打成那个样子有些丢脸吧。”
钟纪手里剪头发的动作没停。
“对了,我想和你谈谈我分成的事情。”
“唉唉,先别提,我对这公司还在生气呢。”
他连忙往里走着。
钟纪翻着白眼,小声嘟囔“关你屁事”
———
怎么这么久都不更新啊…
白行见坐在电脑前,手里抱着一个抱枕。
脑袋放在抱枕上,眼睛看着屏幕。
鼠标一直点击刷新键。
是没动力吗?
送个小礼物?
白行见送出小礼物之后,也是无事发生。
有些失落。
电脑屏幕熄灭,房间里最后的光源也就此关闭。
白行见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年后————
“醒啦?!”
钟纪差点哭出来,连忙把剪刀放下“大林!我儿子醒了,你来给她弄!”
老板在旁边点头“行,你去嘛,店里有我。”
钟纪踩着高跟鞋打网约车去医院。
鱼修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里闪过迷茫。
偏头一看,是躺着的爷爷。
嘴慢慢张开,却说不出话来。
“什么?辞职?为啥?”
“不开心?有人欺负你啦?”
“行,我回来。”
白行见把电话揣在兜里。
把白大褂收好,背着包出校门。
“咋啦?”
白行见心里有些烦躁,却还是笑着回答“家里有点事,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好,你去吧。”
穿着非常可爱的女生笑着挥手“那拜拜”
白行见笑着点头往前走。
真是讨厌,吃饭上厕所都要一起,烦死。
后面五六个人继续有说有笑的去食堂。
钟纪着急忙慌赶到医院,见到凌医生,还有依旧闭着眼睛的鱼修。
“不是说我儿子醒了嘛,这…”
“刚刚是醒过来了,别担心,他应该会很快再次醒过来的。”
“接下来就是康复问题。”
钟纪就坐在鱼修旁边看着他,他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
但是有些枯燥。
钟纪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旁边是鱼占全,白发苍苍就这么躺着,钟纪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鱼修缓缓睁开眼睛。
沙哑的声音在房间回响。
“妈——”
钟纪听到这一声妈,感觉眼睛和鼻子有些酸酸的。
偏过头去,拿手捂着鼻子,眼泪从眼角流下。
把眼泪随意擦干,声音还有点微微的颤抖,手抚摸着他的脑袋。
“爷爷就在旁边。”
“爸呢…”
钟纪不知道怎么说,就这样看着鱼修,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鱼修看着她流泪。
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压抑的哭泣声在房间交响。
“干嘛突然辞掉这份工作啊?”
白行见坐在副驾驶。
“就是觉得累,不想干。”
白叙开着车。
“是一直没什么发现吗?”
“就是觉得无聊,感觉这份工作一点意义都没有。”
白行见听的一愣一愣的“你挖了几十年才觉得无聊?”
白叙有点不敢看自家儿子的眼睛“嗯”
白行见也不好多说什么“好吧。”
很快两人便抵达目的地。
白行见看着面前不算繁华的街道“住哪边?”
“先认人,这是李奶奶。”
白行见乖乖叫人“李奶奶好。”
“什么?!”
白叙轻声道“李奶奶耳朵不好。”
白行见大声道“李奶奶好!”
李奶奶嫌弃的捂住耳朵“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聋”
闻言白行见偏头看向老父亲。
白叙拍拍他的头。
“走吧,你们住二楼。”
“前面那块小平场可以给你做点小生意。”
“免费?”
“分两成功率。”
“也行”
白行见和白叙等搬家公司的人过来。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白叙点头“也不用操心,你读书的钱我这里都有,不过大房子被收回去你心不心痛?”
白行见叹气,不爱干就不干吧,也不知道为啥这么突然。
“不心痛,你开心就好。”
反正有奖学金,还有个写病历解析就能赚稿费的兼职,再不济去师兄那里找找零工。
鱼修艰难的用手撑着两根站立架行走。
“我们现在搬家了。”
鱼修抬头看她“搬到哪去啦?”
“新晨路那边。”
“租金比之前的便宜吗?”
钟纪摸摸鼻子“我买的。”
鱼修看着她眼睛里全是疑惑,像只呆头呆脑的哈士奇。
“啊?为啥?”
“那死房东,说让你们住里面死了亏钱。”
“以后咱住自己家,想怎么死怎么死,想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死。”
另一边帮老爷爷复健的医生扭头看钟纪“请不要在这里说那个字。”
钟纪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祝你长命百岁,早日康复。”
老爷爷反应好一会儿大声道“你说的对!有一个房子,想怎么死怎么死。”
两人尬笑着点头。
“不用剪的”
鱼修皱眉轻声反抗。
“不剪怎么行?都可以编辫子了还不剪。”
鱼修坐在轮椅上,前面还没有镜子。
不用想都知道剪的有多“流氓”。
“去外面剪还要钱呢,自家老妈帮忙剪还不好?”
“多潮啊”
剪着剪着身后突然没有剪刀舞动的声音。
低声的抽泣声在身后响起。
鱼修回头
“你爸走的那天……都没给他剪头发…”
钟纪擦掉脸上的的眼泪,继续给鱼修剪头发。
鱼修抬头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
“别伤心,我和爷爷还活着。”
钟纪笑着把鱼修的脑袋搬回去“头摆正。”
鱼修复健一段时间后,凌医生过来看查看。
“恢复的不错,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借我点钱嘛。”
鱼修睁着他神似二哈的眼睛看着凌医生。
凌医生掏出一百块钱递给鱼修“够不够?”
鱼修实诚摇头“再借一百。”
凌医生无奈给钱“要去哪?”
“去墓园”
凌医生心一软再拿出一百“买点好东西带过去。”
鱼修接过“谢谢医生,到时候还你。”
鱼修病服外面穿着一件外套,打车到墓园,买了些花和家那边的烤鸭。
“我在这里等你,这里来车少。”
鱼修点头“多谢师傅。”
双手拿着这些东西往墓园里面走。
坐在墓碑前面,鱼修把菊花放好,烤鸭和四喜丸子放在前面。
“老爸,我来看你了。”
“在下面过得怎么样?”
“老妈买房子了你知道不?”
“爷爷还没醒。”
沉默好一会儿,鱼修声音哽咽。
“要不是我起晚了,我们也不会搭上那辆公交车。”
鱼修眼泪滴落在病服上,湿了好大一块。
“要不是我熬夜画画,我们也不会搭上那辆公交车。”
“要是我拿上早点就走,我们也不会搭上那辆公交车。”
压抑的哭声在墓园回荡。
鱼修拿纸捂住眼睛。
“你也不会死…”
“爷爷也不会到现在还没醒…”
“老妈也不会经历这些事,独自撑起整个家。”
说到最后只剩哭泣,控制不住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