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冬冬要离开布兰坊了。
我们跟布兰坊的村民打着招呼,挥手致意。
炊烟袅袅,大家都在忙碌之中,孩子们背着书包,拎着盒饭,三五成群打闹着去上学。河边青石上,清脆的捣衣声捶打着岁月的尘片,洗尽人间铅华。
车子在村里徐徐地开。
目光所及,云动屋静,清风徐徐,微雨习习。环顾四周,各家房前屋后,竹树繁茂,绿意盎然。绿树翠竹掩映的白墙黛瓦间,三三两两的偶尔还会升起淡青色的袅袅炊烟。
我极喜欢、极留恋,这宛若画中的,小村里的袅袅炊烟。
我们看见,有的赶着牛出去,有的挑着担子,有的扛着锄头,晒成古铜色的叔叔伯伯一边抽着烟,一边聊着今天的计划……
这一切,在我们离开时,重新打量,才觉得布兰坊的宁静、美好,还有纯真和浪漫。
我对布兰坊的记忆是如此敦厚和诚恳,我脚踩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心里充满了落叶归根的踏实。
却原来,我根本就属于这里。
冬冬手很巧,做木工、打家具、做沙发、修农具都会,雕刻家具小板凳极为精致,这些年在布兰坊为村里人做了很多事,得知他要离开,大家都很舍不得,纷纷出来和他打招呼,冬冬一一冲他们挥手告别。
我们往同宝县方向走。
车窗外是明丽的阳光,天空蓝而清透,浮云飘蓬,衬着一树一树浓郁的绿,氤氲的红。
一路上,冬冬非常开心,兴奋得像个孩子似得,彼此目光刚碰的瞬间,明媚地笑,笑完还红脸,羞涩扭过头去,没过一小片刻,就忍不住要和对方的目光相触,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世界太大了,来不及等我们去读懂,就匆匆数年,我和冬冬带着满腔的乡愁踏上新的征程,迎接我们的,岂止是蓝蓝的白云天和轰隆隆的雷雨声,还有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
歌声中,冬冬再次给我讲他在巴栏、石溪一带,像水中的浮木般挣扎求生的故事。
在那样的年代里,人们像水中的浮木般起起伏伏、随波逐流、挣扎求生,他们的命运在大时代中载浮载沉、漂泊无向,有的从此破碎,有的尚有一线生机。
在默默前行的路上,我们五音不全地跟着轻轻哼唱罗大佑的歌,回忆着我们一生的四季轮回和万花筒般的斑驳岁月,在光阴的故事里,继续经历着经历。
一路上,冬冬变得活泼开朗起来,一会儿给我点烟,一会儿给我递水,一会儿剥橘子塞我嘴里,我心里暖洋洋的。
天空阴晴不定,刚才还是黑云压顶的样子,太阳光突然穿过厚厚的乌云,喷射而来,铺满车顶。
我灵机一动。
我说,“你闭上眼睛,我送你一件礼物。”
冬冬一愣,还是乖乖闭上眼睛。
我偷偷打开天窗,拉冬冬的手,放到天窗口阳光射下来的位置,准备让冬冬接一把穿过乌云的阳光。
我说,“好了,你睁开眼。”
冬冬睁开眼,疑惑地看着我。
我说,“你把手打开。”
冬冬打开手,宽大的手心瞬间布满了一缕金灿灿的光。
这些光来自亿万年前,曾经被人遗忘,如今,被冬冬紧紧握着。
我说,“这是一万年前的光,送给你,喜欢吗?”
“喜欢!”冬冬突然像是明白过来,双手欢快地握着那束金光,眼睛泛着皎洁的晶亮。
去同宝县要路过市区。
没想到,快到市区时,突然下起了雨,且越下越大。
我们只好停下来住宿。
我特意选了海边的酒店。
那是我曾经的一个梦想,我希望和自己所爱的人在海岸边共度销魂之夜。
冬冬突然脸就红了。
进入酒店的房间的时候,冬冬的表情就和丁群那天领我进来一样,满是惊讶和震撼。
我们一起在大浴缸泡澡,面对面爱怜地盯着对方看,眼睛都不眨一下,感觉时间像停止了,当时间开始流动起来后,冬冬在浴缸里帮我按摩,问我“舒服吗?”我闭着眼睛哈着气,说,“舒服死了。”
我们还吃了点心,喝了酒,喝酒时,冬冬一饮而尽,我说,“你别喝那么猛,小口小口喝。”
冬冬说,“我想多喝点。”
我说,“你喝醉了还能sex吗?”
冬冬说,“我怕一会儿紧张。”
我说,“你紧张啥啊。”
冬冬说,“好久没sex,我害怕自己不会了。”
我笑了,呆呆地盯着冬冬看,两眼里全是春天的风。看他的深邃眼睛,性感的嘴唇、帅气的脸庞和他那魂牵梦绕的健硕身子。看着看着,就觉得热热闹闹的时光里,数来数去,思来又想,还是冬冬,最合我心意。
雷电交加中,我们在房间里喝酒,我靠在他的肩头,我们微醺接吻,酒气交织,含冰块的吻戏,吻得室息般的疯狂。
一盏红灯笼,低低地浮在床沿的墙壁,昏红昏红的,像一团发着高烧的气球。一种本能的需求顷刻萌动起来,我的脸也红红的,浑身燥燥的。
我太长时间没对一个人动情了,我都忘了爱情的滋味,我也太长时间没sex了,我以为我身体里的荷尔蒙像熄火的火山,慢慢沉寂下去了。
冬冬回来后,我沉寂的身体慢慢苏醒过来。
虽然,我们在慢慢地互相靠近,虽然我们都觉得,还没到时候,但每次见到冬冬,我都想和他拥吻,想和他做爱,这样的想法一次次冲击着我的身体,让我寝食难安,我在这种热烈的憧憬里浑身发热。
如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我们可以心无旁骛、毫无芥蒂地尽情绽放。
此刻,欲望如同惯犯,潜伏在我体内,遇到合适的时机就会像火山爆发,澎湃而出。
窗外,哗啦啦的雨水声和着我们身体的碰撞声,悦耳动听。
结束后,我俯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起伏的心跳,我说,你心跳比那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水要好听。
我们从下午一直sex到晚上,虽然是晚上,视野极好,sex完我们会趴在窗台看窗外,天正下雨,雨水顺着酒店的屋檐淌下来,触目所见,树木花草,高楼大厦都被冲刷得亮锃锃的。
我们sex了很多次,一开始是他不停地要,冬冬说,“我要把这些年积攒的能量都释放出来。”
后来,是我不断地要,我说,“我不管,你要补偿我。”
冬冬就接过话茬,“好,我补偿你。”
做到后面,由于实在太累、太疲倦了,我们刚躺下来休息,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醒来,天已经亮了。
去自助餐厅吃完东西,准备离开时,我打趣冬冬说,想不想做最后sex一次?
不料,冬冬却一口应承,好,做最后一次。
我们真做了最后一次。
结束后,冬冬像个孩子躺在我身边一样休息,依偎着我呼吸的气息像是襁褓中的婴儿。
我疲惫地躺在了他的怀里,手牵着手,一遍又一遍地摩挲他的下巴。
冬冬说,“我们该走了吧。”
我开始撒娇了。
我说“那你给我穿衣服好不好?”
好!冬冬光着屁股爬下床。
我说,“你先给自己穿好。”
冬冬说,\"先给你穿。
冬冬给我一件件穿好,还替我把衣服裤子上的褶皱都拽了一遍。
小波还是决定留在老家巴栏读中学。
我和冬冬会过去看他,他放假了也会过来看我们。
人的一生,总有一个人,不早不晚划过你的夜空,留下刀一样的刻痕。这个人,是神的旨,是深夜的祈祷,是最好年纪的相遇和重逢。
于我而言,这个人,是冬冬。
他洞悉我的孤独,照亮我的星空。
同宝县,我和冬冬生活在了一起。
冬冬成了我的专职司机,我出行的拐杖。
我们基本形影不离。
虽然冬冬在人前表现的沉默寡言,从不多语,是他人眼中老实本份的好司机,但我们两个在一起时,他鲜活如初,眉目生动,灿若星辰。
我们的爱情再次热烈绽放,灵魂跟着爱情一起飞,我也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童话照进现实。
相较于之前的浓烈绚丽和患得患失,我们此时的爱情,多了份碧海青天和花成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