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漱动作比丁群快,很快就上床了。
丁群果然还在一趟趟的水房和寝室之间来回走,刷牙跑一趟,洗脸跑一趟,拉屎撒尿跑一趟,甚至吐口痰擤个鼻涕也跑一趟,不像我,一趟全部搞定。
所有睡觉前的规定动作完成后,丁群开始往上铺爬,爬了一格,他就停住了。
丁群突然轻轻跳到我的床上,双手撑着,撅着屁股看我。
我们四目相对,那天晚上有月亮,透着窗外夜色的白光,我看见他眼中的星星亮的格外耀眼。
丁群问我,“你真的睡我下面?”
我说,“我都已经躺下了。”
丁群说,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我说,“我以为你知道呢。”
丁群说,“我太高兴了。”
我说,“晚上做梦可别笑出来。”
丁群却说,“干吗要等到做梦再笑,我现在就笑,哈哈。”
丁群轻声笑着,突然扑到我被子上。
丁群说,“来,亲一下。”
我一愣。
我说,“你要非礼我啊。”
丁群说,“我太开心了,我都不知道你搬我下面了。”
我说,“这回知道了吧,快上去睡吧,我困了。”
丁群说,“不行,亲一个,庆祝一下。”
我说,“你想亲哪。”
丁群说,“你让我亲哪?”
我说,“除了嘴,你随便。”
丁群说,“除了嘴,你随便。”
丁群说着,真的在我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就上去了。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
我想起张爱玲有句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第二天晚上,丁群特意在图书馆门口的大台阶等我,等了好久,我才急匆匆从校外赶回学校。
看见我,丁群很是惊讶地说,“你真的每天都回来这么晚啊。然后他就把手箍在我肩上,摸着我的耳垂边走边聊。”
此后,无论我多晚回去,他都会在大台阶等我,他会算好时间,先去操场跑几圈,再跑到大台阶,我正好也从校外跑回校内,俩人大汗淋漓回到宿舍。一起去水房刷牙洗脸洗澡,他帮我擦后背,我帮他擦后背。
有一次,洗完澡,我们在互相擦身子,被一个起夜的同学看见,吓得他不敢进来。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其实就是洗完澡,互相擦一下后背的水而已。
只不过我们洗澡是光着身子的,因为太晚了,大家都睡了,走廊也都空了,我们就没什么避讳。
后来就传出了我和丁群在搞断袖。
我开始刻意和丁群保持距离,做完家教回学校不再路过图书馆。也不再和他一起在水房洗澡。
丁群不干了。
丁群说,“你理那些鸟人干什么呀。”
丁群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对着来,有着刻在骨子里的特立独行。
我说,“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我越这样,丁群就越对我表现出一种大无畏的亲热,甚至开始当大家的面喊我媳妇。
我在402有个外号叫喜佛。
其实是冯旭的外号,冯旭长得像弥勒佛,一开始大家叫他弥勒佛,后来觉得弥勒佛三个字叫起来费劲,就改成喜佛,喜庆的弥勒佛的意思,因为冯旭就长得喜庆,娃娃脸,胖乎乎的。
但冯旭不喜欢这个外号,就用零食收买402的同学,把这个外号强行安我头上。他们就真喊我喜佛。当然这个外号只在402内部流传,其他宿舍知道的不多。
丁群知道我这个外号,因为他来我宿舍还我笔记本时,问“周振东人呢?”
冯旭随口说,“哦,喜佛啊,没回来呢。”
和丁群接触的初期,他一直没叫过我喜佛.
后来有段时间,他连连中稿,都是那种稿费超高的杂志,他觉得是我给他带来了好运,他说,你真是喜佛,给我带来好运的喜佛。
那之后,他会时不时叫我喜佛。
课堂上,他拿着刚收到的样刊,开心地说,“喜佛,我又发表了一篇。”
喜佛叫多了,他觉得喜佛这两个字叫起来拗口,叫着叫着,就叫成了媳妇。
他说,我干脆叫你媳妇吧。
一开始是在我们两人之间叫,后来传出我们在搞断袖后,他也不避讳了,直接在公共场合叫。
下了课,丁群直接喊,“媳妇,走,吃饭去。”
早上,他在宿舍喊,“媳妇,起床了。”
课堂上,他说,“媳妇,笔记给我抄一下。”
我说,“你到底是叫我喜佛还是媳妇?”
他说,“都一样,你既是我的喜佛,也是我的媳妇。”
叫着叫着,他就为媳妇两个字注入了情感和责任等内容。
比如,我在洗衣服,他会把他的衣服扔过来,他说,“都一样,你既是我的喜佛,也是我的媳妇。”
我说,“干嘛要我洗,你没手啊。”
他就摸了摸我的耳垂,笑嘻嘻说,“你是我媳妇呀。”
他就是分明要做给他们看。我们就是这种断袖关系,你们能怎么样吧。
可能他是个文人吧,天然有着文人那种“任凭外面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的洒脱。
我揶揄他说,“你长得才像个小媳妇,那么长的头发。”
他就故意配合我,甩了一下亮铮铮的黑发,还用手顺着太阳穴的位置,酷酷地抹了一下长发,这一抹,脑袋一甩,长发又乖乖飘了上去,动作潇洒自如,把我都看呆了。
两个人走的实在太近也不是好事,总会有意外发生。
寒假,我和丁群都没有回家,我留下来把家教做完,尤其那个初三的学生,处在升学的关键时期,他父母希望我寒假能留下来。
丁群见我不回去,就一直在学校陪我,他打算陪到过年再回去。
他们都回家了,宿舍没人,天很冷,我们甚至还在一个被窝睡觉。
寒假的家教是白天。
到了晚上,我备课,他写稿子。
睡觉时,他说天太冷,非要跟我挤一个被窝睡。
一开始,我们是分开睡的,他在上铺,我在下埔。
我们聊着天,聊班上的每个人,包括女生,我们聊了很多,聊到同宿舍的朱红斌时,他突然说,“媳妇,我跟你说件事。”
停顿了好久,他也没说,我觉得奇怪,就问,“啥事呀。”
丁群说,“不行,这事我得下来跟你说。”
他就爬到我的床上,钻进了我的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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