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烤肉架“协议”
周六清晨五点，洛杉矶国际机场的私人停机坪笼罩在薄雾中。唐·本杰明登上租来的湾流G650时，腕表的夜光指针指向5:17。机舱内，艾斯正在检查卫星电话，战术背心的口袋里整齐码放着备用弹匣；霍克则在调试加密通讯设备，屏幕蓝光映照着他紧绷的侧脸。\"三个狙击小组已在峡谷东侧山脊就位，突击小队潜伏在西侧废弃矿洞。\"霍克头也不抬地汇报，\"对方车队半小时前通过新拉雷多地下通道。\"
三小时的飞行在高度紧张中度过。当飞机掠过格兰德河时，舷窗外的景象骤然变得荒凉——红褐色的岩壁如巨兽脊梁般横亘，干涸的河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拉雷多国际机场的跑道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白光，十余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安保人员早已列队等候，他们胸前的止水徽章在风中微微晃动。
\"老板，这里是边境缓冲区，所有车辆必须经过三次安检。\"霍克拉开防弹车门，热浪裹挟着沙尘扑面而来。远处，满载货物的十八轮卡车在海关检查站排成长龙，墨西哥牌照的货车司机叼着烟卷，警惕地打量着这支突然出现的武装车队。
车队沿着90号公路向南行驶，两侧的沙漠中不时闪过废弃的仙人掌围栏。当导航显示距离骷髅峡谷还有五公里时，唐·本杰明摇下车窗。干燥的风灌进车内，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那是霍克提前布置的烟幕弹，用来掩盖狙击小组的热源信号。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骷髅峡谷的全貌映入眼帘。18世纪的商队驿站早已坍塌成断壁残垣，风化的石碑上依稀可见西班牙文刻痕。峡谷中央，一顶墨绿色军用帐篷在风中猎猎作响，旁边的铁架上，整扇牛肉正在炭火上滋滋冒油。
\"保持警戒距离。\"唐·本杰明按住腰间的沙漠之鹰，目光扫过帐篷四周。\"死亡使者\"戴着标志性的骷髅头套，手中的AK-47枪口低垂，却始终保持着随时可以射击的角度。奥尔尼奥·卡德纳斯·吉列尔莫身穿手工刺绣的墨西哥衬衫，正用银质夹子翻动烤肉，金表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霍克，你们在峡谷入口待命。\"唐·本杰明整理了下西装，迈步走向帐篷。艾斯如影随形，战术靴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声响。当他们走到距帐篷五米处时，奥尔尼奥突然将烤得焦黄的肉块扔进沙地，油脂在滚烫的岩石上瞬间蒸发。
唐·本杰明停下脚步，注视着毒枭重复着这个动作——新的肉块刚烤至七分熟，便被毫不犹豫地丢弃。第三块肉即将脱手时，他突然伸手接过夹子：\"卡德纳斯先生，浪费食物可不是好习惯。\"
奥尔尼奥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唐人街的情报说你擅长迂回战术，看来他们错了。\"他将整瓶龙舌兰推过烤架，瓶身上1962年的标签在热浪中微微卷曲，\"我听说，你们中国人喜欢用茶道谈生意？可惜我这只有烤肉。\"
\"在美国长大的华裔，更喜欢开门见山。\"唐·本杰明将肉片精准地放在炭火边缘，油脂滴落的瞬间，火焰腾起半人高。他瞥见艾斯与\"死亡使者\"已各自拿起夹子，两个武装到牙齿的男人此刻像极了夜市烤肉摊的伙计。
奥尔尼奥往嘴里塞了块生洋葱，辛辣的气味混着烤肉香弥漫开来：\"我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海湾集团曾经掌控整个墨西哥湾的运输线，\"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但现在，洛斯塞塔斯的叛徒在北部称王，华雷斯那帮疯子总想抢地盘。还好我们和锡那罗亚是盟友，可以互相照应，但华雷斯集团与我们没有任何关联。\"
\"所以你找上了止水。\"唐·本杰明切开烤好的肉，粉红色的肉汁缓缓渗出，\"但我不碰毒品。通道可以共管，但任何通过美墨边境进入洛杉矶的货物，都得有特定的标记。\"他将盘子推向对方，\"而且，海湾集团的军火供应，必须由我提供的武器垄断。\"
奥尔尼奥猛地灌下一杯龙舌兰，酒液顺着胡须滴落：\"标记？你想让所有人知道货物和你有关？\"他抓起肉片塞进嘴里，腮帮鼓动间，突然咧嘴一笑，\"不过我喜欢有野心的人。华雷斯集团的运输线在华雷斯城，他们不会听我调遣。\"
唐·本杰明用刀尖挑起一块肉，在火焰上轻轻翻转：\"那就让他们的货物永远到不了加州。我的人会在边境线上布置三道检查点，没有特定标记的运输车辆，都会'意外'遭遇车祸或者火灾。\"他压低声音，\"标记不会出现任何和止水相关的信息，只会是普通人看不懂的符号。\"
奥尔尼奥的瞳孔微微收缩，伸手按住唐·本杰明的手腕：\"先不谈这些。你说海湾集团的军火供应必须由你垄断，\"他的金表在火光下折射出锐利的光，\"但我要知道，你的武器质量如何？价格又比市面上便宜多少？\"
唐·本杰明放下夹子，从西装内侧口袋掏出一个黑色匣子。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不同型号的子弹，铜质弹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看看这个。\"他拈起一枚5.56mm北约制式子弹，\"钢芯镀铜，精度误差不超过0.1moA，和美军现役装备同一生产线。\"
奥尔尼奥接过子弹，在手中掂量片刻，眉头微蹙：\"军用级？你确定能长期稳定供货？\"
\"我有长期稳定的美军“淘汰”货。\"唐·本杰明又取出一张战术手套包裹的枪械零件，\"m4A1的枪管，镀铬处理，使用寿命超过2万发。至于价格...\"他瞥了眼\"死亡使者\"手中的AK-47，\"黑市上一支带配件的AK要1200美元，我的报价是1080美元，直接省出两颗RpG火箭弹的钱。\"
奥尔尼奥将子弹重重拍在烤架上，震得龙舌兰酒瓶嗡嗡作响：\"便宜10%？你这是在赔本赚吆喝？\"
\"量大从优。\"唐·本杰明重新拿起夹子翻动烤肉，油脂滴落在炭火上腾起白烟，\"海湾集团每月采购量超过五千支枪械，这个价格我还能赚。更重要的是，\"他直视奥尔尼奥布满血丝的眼睛，\"我的武器不会在关键时候卡壳，不会让你的人因为质量问题送命。\"
\"死亡使者\"突然发出低沉的嘶吼，骷髅面罩下的目光死死盯着唐·本杰明。奥尔尼奥抬手制止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你对自己的货很有信心。成交！不过要是质量不达标...\"他的食指划过喉咙，\"我会让你知道，墨西哥人的复仇能持续几代人。\"
唐·本杰明将烤好的肉推到对方面前，刀刃在瓷盘上划出清脆声响：\"验货随时欢迎。但我保证，和止戈合作后，你再也不想碰那些从俄罗斯走私的残次品。\"
奥尔尼奥用刀尖戳着肉块，突然眯起眼睛：\"等等，你说军火由你供应，但我的人总不能直接去你的枪械店提货吧？联邦探员的眼睛可盯着呢。\"
唐·本杰明往后靠了靠，战术背心的布料摩擦出轻微声响：\"当然不会。所有武器都通过'第三方物流公司'运输，包装成工业设备或建筑材料。止戈不会留下任何销售记录，你的人只管在指定仓库收货。\"他拿起酒瓶往两人杯中倒满龙舌兰，琥珀色的液体在火光中摇曳，\"交易只接受现金，或者转账到加州银行——很快，那就是我的银行了。\"
奥尔尼奥的金表在火光下闪过冷芒：\"把钱存在你的银行？我怎么知道会不会被冻结？\"
\"你可以开匿名账户，用编号代替姓名。\"唐·本杰明转动着酒杯，\"而且我提供洗钱服务，价格比市面上便宜。你的贩毒收入，我能通过国际贸易、地产投资等渠道洗白，保证不留痕迹。\"他压低声音，\"上周mS-13的金库被清空，那些黑钱现在正干干净净地躺在证券账户里。\"
\"死亡使者\"突然上前一步，AK-47的枪托重重砸在地上。奥尔尼奥抬手示意他退下，嘴角勾起一抹狞笑：\"你胃口不小，军火、运输、洗钱全包了。但如果我拒绝呢？\"
\"你不会拒绝。\"唐·本杰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龙舌兰灼烧着喉咙，\"锡那罗亚能从海上运货，但他们缺陆上通道；华雷斯想染指洛杉矶，却没有可靠的合作伙伴。而我，能给你独一无二的优势。\"他伸手按住奥尔尼奥的肩膀，\"想想看，整个洛杉矶的毒品市场，配上源源不断的优质军火，海湾集团能重新成为墨西哥的王者。\"
奥尔尼奥的瞳孔微微收缩，伸手按住唐·本杰明的手腕：\"不够。我要整个加州，都只能看到海湾集团和锡那罗亚的'产品'。\"他指向远处起伏的山脉，\"那些隐藏在沙漠里的地道，那些挂着合法公司招牌的运毒船，必须全部消失。\"
峡谷的风突然转向，卷起滚烫的沙粒打在两人脸上。唐·本杰明甩开对方的手，战术手表的金属表带在撞击中发出轻响：\"我可以保证，除了海湾集团和锡那罗亚的货物，其他毒品进不了加州半步。\"他掏出手机，调出加密地图，\"但作为交换，你得配合我的'商业计划'。\"
\"说说看。\"奥尔尼奥往炭火里扔了把干辣椒，辛辣的烟雾呛得\"死亡使者\"连连咳嗽。
\"第一，所有过境货物必须使用特定的隐蔽符号，这将作为通行凭证，符号只有我们双方知晓含义。\"唐·本杰明用刀尖在沙地上划出看似随意的曲线，\"第二，海湾集团在洛杉矶的分销网络，必须通过我指定的中间商。\"他加重语气，\"第三，任何试图挑战这条规则的人，无论是黑帮还是政客，都由我们共同解决。\"
奥尔尼奥沉默良久，突然抓起酒瓶猛灌，然后将剩余的酒全部浇在炭火上。烈焰腾空而起的瞬间，他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成交。但如果有人发现这些符号和你有关...\"
\"我的原则是，只赚该赚的钱。\"唐·本杰明握住那只手，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枪茧，\"这些符号会定期更换，而且只会出现在货物的隐蔽位置。不过我需要具体的运输路线、联络暗号，还有你对锡那罗亚的影响力。\"
帐篷外，艾斯与\"死亡使者\"同时停止烤肉动作。奥尔尼奥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远处岩壁上的秃鹫：\"看来你不仅想要钱，还想要我的“命”！\"
奥尔尼奥沉默片刻，突然抓起酒杯砸向岩壁。玻璃杯碎裂的声响惊起一群沙燕，在血色夕阳中扑棱棱飞远。\"好！\"他抹了把嘴角的酒渍，\"但你最好说到做到。要是我的钱在银行出了问题，我会把你的人皮剥下来铺在新拉雷多的街道上！\"
唐·本杰明捡起一块烤肉，慢条斯理地咀嚼着：\"放心，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等拿下你们集团的叛徒，还有更多赚钱的门道。\"他望向峡谷外漫天的黄沙，墨镜后的眼神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夕阳将峡谷染成血色时，两份用烤肉油渍签署的协议被分别装进防水袋。唐·本杰明掏出一枚刻着复杂图腾的铜质徽章扔给\"死亡使者\"：\"从现在起，看到这个图腾的货物，就是自己人。但记住，谁都不能把它和止水联系起来。\"望着奥尔尼奥车队扬起的漫天沙尘离开。
众人返程的车中，艾斯递来卫星电话：\"霍克报告，墨西哥方面的通讯频道出现异常波动，疑似有第三方势力在监听。\"唐·本杰明望着脚下逐渐缩小的骷髅峡谷，将龙舌兰酒瓶重重砸在外面地上：\"让狙击小组继续待命，我们是时候启动加州银行的下一步收购计划了。\"
夜色笼罩拉雷多时，格兰德河的对岸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唐·本杰明知道，这份在烤肉架前达成的协议，将会彻底改变地下世界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