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具已经僵硬的狐尸,缓缓地,拿出了第三颗,也是最后一颗御兽金丹。
他没有再用弹的。
而是走到狐尸面前,掰开它那早已冰冷的嘴,将那颗丹药,亲手,塞了进去。
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狐尸的眉心。
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最后的审判。
一秒。
两秒。
就在蛊王寨寨主的耐心即将耗尽,准备下令将苏砚白当场格杀的刹那!
异变,陡生!
“咔嚓。”
一声轻微得几乎微不可察的脆响,从那具狐尸的体内传出。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咔嚓,咔嚓,咔嚓!”
那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好比春雷滚过大地,又似万物复苏,冰层开裂!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具本该死透了的雪狐尸体,竟是猛地爆发出万丈金光!
一股磅礴浩瀚,充满了无尽生机的生命气息,好比沉寂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那具僵硬的尸体,在金光中,竟是缓缓地,重新站了起来!
它那身枯槁的白色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好比天山之巅万年积雪般纯净、柔顺的崭新绒毛!
它那黯淡的眼眸,重新点亮,比最璀璨的星辰,还要明亮!
更不可思议的是!
在它那原本只有一条的尾巴之后!
“咔嚓!”
第二条尾巴,破开了皮肉,猛然生长而出!
紧接着,是第三条!
第四条!
……
眨眼之间,九条毛茸茸的、好比白色云朵般的狐尾,在它身后舒展开来,轻轻摇曳,散发出神圣而又高贵的气息!
九尾天狐!
传说中,唯有血脉返祖到极致,才能出现的上古神兽形态!
“嗷——!!!”
一声清越、空灵,充满了无上威严的狐鸣,响彻云霄!
那声音之中,再无半分先前的虚弱与死气,取而代之的,是君临天下的霸道与重获新生的喜悦!
它亲昵地走到苏砚白面前,用九条尾巴,轻轻地将他环绕,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孺慕与绝对的臣服!
死寂。
整个斗兽场,再一次陷入了永恒般的死寂!
所有人都仿似被施了定身咒,化作了一尊尊泥塑木雕!
他们的脑子,已经彻底宕机了!
起死回生?
血脉返祖?
点化神兽?
这……这已经不是神迹了!
这是创世!这是神话!这是他们凡人,永远也无法理解的,属于神魔的领域!
“扑通!”
张道陵双眼一翻,竟是活生生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口吐白沫,直接昏死了过去。
而主位之上。
那位纵横南疆三百年,早已心如古井的蛊王寨寨主,此刻,正用一种见了鬼一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苏砚白,那只端着茶杯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杯中的茶水,洒了一身,他却浑然不觉!
良久,他放下茶杯,缓缓起身。
他走下主位,一步一步,走到苏砚白面前。
然后,在全场数十万南疆族人那见了鬼一般的注视下,这位南疆的无冕之王,对着苏砚白,无比郑重地,单膝跪地!
他双手抱拳,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狂热与敬畏!
“老朽,马九千,参见……主人!”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然而,这足以震动整个南疆的惊天变故,还未结束!
就在马九千跪下的瞬间,那一直沉默不语的黑巫教领队,眼中猛然爆射出两道怨毒到极致的绿光!
“苏撼天!是你儿子的味道!原来是你!”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啸,猛地撕开了身上的黑袍!
黑袍之下,根本不是人!
而是一具由无数条毒虫、蛊物、怨魂,强行拼接、缝合而成的,令人作呕的……怪物!
那怪物腹部猛地裂开,一只通体漆黑,长满了诡异复眼,好比甲虫般的恐怖蛊虫,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扑苏砚白的面门!
“当年你爹欠下的血债,今天,就用你的命,和这头九尾狐的魂,一起来还!”
苏撼天!
又是这个名字!
一个仿似带着某种禁忌魔力的名字!
苏砚白的心,猛然一沉!
他爹!
那个在他记忆中,只留下一个模糊背影,却又好比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死死压在他命运之上的男人!
他究竟是谁?
他当年,在这南疆,究竟做下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为何连黑巫教这种蛰伏了千年的毒蛇,都对他恨之入骨?!
然而,此刻,根本容不得他细想!
那只通体漆黑,携带着能腐蚀灵魂的怨毒与腥风的甲虫蛊,其速之快,早已超越了音速!
快到连刚刚臣服的马九千,这位南疆的土皇帝,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主人小心”,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快到连那刚刚晋升为九尾天狐的雪魄,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护主心切的尖啸,九条尾巴刚刚扬起,便被那股恐怖的气机死死压制!
眼看那甲虫蛊,就要钻入苏砚白的面门,将他的神魂,彻底啃噬成渣!
就在这生死一瞬,连时间都仿似要被凝固的刹那!
苏砚白,动了。
他没有后退,没有闪避,甚至连眼皮,都未曾眨动一下。
他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与中指。
好比一柄最精准、最冷静的手术刀。
轻飘飘地,向着前方,那么一夹。
“嗡!”
一声好比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嗡鸣!
那只在所有人眼中都快到极致,避无可避的黑色甲虫蛊,竟是那般突兀地、好比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硬生生……停在了苏砚白的身前!
被他那两根看似平平无奇的手指,精准无比地,夹住了!
静。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只甲虫蛊,还在疯狂地挣扎,身上那无数只诡异的复眼,射出怨毒的光芒,口器中发出“滋滋”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但,它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它那足以轻易洞穿三品武侯护体罡气的坚硬外壳,在苏砚白那两根手指的夹持下,竟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不!不可能!这可是我用三千怨魂,炼了九九八十一天的本命尸魂蛊!你怎么可能……”
那怪物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叫,那声音之中,充满了比见了鬼还要惊骇的难以置信!
苏砚白没有回答。
他只是用一种看死物的眼神,淡淡地瞥了那怪物一眼。
然后,他那两根夹着尸魂蛊的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一声清脆得好比捏碎一颗核桃般的声响。
那只让在场所有南疆族人都闻之色变的、黑巫教的本命尸魂蛊,竟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被他这么轻描淡写地,夹爆了!
绿色的、黑色的、腥臭无比的浆液,爆了一地!
“噗——!!!”
尸魂蛊被毁,那怪物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那由无数毒虫拼接而成的身体,好比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萎靡了下去,气息暴跌!
做完这一切,苏砚白甚至没有看那怪物一眼,仿似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苍蝇。
他转过身,将那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马九千,从地上扶了起来。
“前辈,现在,可以告诉我,关于药王的秘密了吗?”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