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言辞恳切,字字凿心,句句犀利,听得二龙一阵沉默。
如果说此前他们还对李璇玑有所期待,期待对方能接纳他们,让他们栖身四龙界,相安无事,甚至可以联手驱逐火鬼王,那么现在,在李璇玑借着比武大会一步步设局,坑害他们两方,又借方晓虎那么个小卒子把他们现世的退路斩断之后,他们除了拼死一搏,已经别无选择。
申金越已经被李璇玑搞出局了,即便对方还活着,又有什么用?
潘龙道:“我同意。鳌兄?”
鳌家渔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然就把三兄弟都逼上了绝路。但其实他知道,这也是迟早要面对的事。
“就这么办吧!”
“好!”
“好!”
三龙意见达成一致,准备分头传谣。
“等等,有情况,江浩这边有情况!”
潘洪一语,二龙止步,又折返回来。
“什么情况?”
“不知道,刚刚的计划暂时延后,我估计是李璇玑那边先动手了。”
说着,潘洪手中一扬,一面玄光镜浮空,分身江浩的画面自镜中展现。
人有三急,出入高级。
“高级”是龙华小学中人对装修高档的厕所的代称。因为村里人管厕所就叫“茅的”,或者“茅坑”,这私立学校教育学生要正确称谓洗手间,故而有此调侃。
江浩虽是修者,但毕竟未脱胎换骨,吃喝拉撒自然也与常人无异。
肚子不好受,江浩本就心情烦躁,最重要的是刚刚与侯大伟切磋了两局棋,竟然全都落败,简直是耻辱。
一个小小的小屁孩,竟然这么会玩儿,心思指定都没放在学习上,回头就施法让你丫做噩梦!江浩愤愤地想。
却在这时,一道影子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江浩所在,未出一声。
更奇怪的是,那影子的手上还掂着一个桶,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江浩心中一凛,凭直觉感到一丝不妥。
“让开让开,赶紧让开!”
一道急切的声音打消了江浩心头的不妥。
侯大伟风风火火的身影掠过江浩,直奔向最后一个坑位。
“噗嗤——噗啦啦啦——噗——噗——噗啦啦——噗嗤——”
一连串急促的声音响彻整个卫生间,随后一股浓郁的味道随着各人的呼吸钻入鼻腔。
“卧槽!什么味啊,谁特么窜稀了?哎呀我——呕——”
“呕——谁啊,谁上厕所还带调味料啊,臭死了——呕——”
……
各处坑位顿时一片哀嚎抱怨。
拎着泔水桶的魏勇刚神情一僵,这味道太冲了,太上头了,比泔水味还特么冲。饶是他再怎么淡定,也忍不住了。
手中泔水桶朝江浩所在坑位一扔,魏勇刚撒腿就跑,还不忘抛下一句,“哎~嗨~呀~,舒服,对不起了兄弟们,我今天拉肚子,先走了!”
同时并指朝后一挥,制造出一个侯大伟快步走出来的假象。
江浩正要擦屁股起身出去喘口气,没料想头顶一桶泔水直接浇下来,把江浩淋了个透心凉——很透,很心凉。
太快了,快得他连施法都没来得及。
江浩草草一擦屁股,掀起裤子,浑身颤抖——气得。
而此时侯大伟嘚瑟的样子正好经过,向外走去,还欠揍地说“哎~嗨~呀~,舒服,对不起了兄弟们,我今天拉肚子,先走了”!
江浩眼睛一红,气血冲头,怒吼一声,“我草泥大爷!”飞身一脚就踹了过去。
哪想那侯大伟速度奇快,竟然一个闪身避了过去,飞速向外跑去。
江浩不管不顾,立刻追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刚刚的细节问题。
侯大伟在最后一个坑中,舒服地发出一声呻吟,“爽~”
“不好!江浩中计了!这是有预谋的!”
四龙界海底龙宫中,围观玄光镜的鳌家渔顿时紧张道。
夔望却是淡定地拍拍鳌家渔,说:“这不是正好么?他们终于动手了。”
鳌家渔一想也是,他们一直在等对面动手,没想到却迟迟没有动静。现在终于来了,三龙皆全神贯注,随时准备临身反猎。
江浩直直追着“侯大伟”的背影,一路追到楼下。
其所过之处,路人纷纷侧目。
魏勇刚既要保证自己能跑得掉,又要保证自己保持在江浩的视线之内,这其中的度也是很考验人的战斗才情。
临出大门,魏勇刚朝后感应一下,确认江浩紧随其后,并未脱离掌控,赶忙依照计划隔空传音,通知方寸。
“晓虎,准备——”
台阶上慵懒坐着的方寸精神一振,一扫散惰,蓦然起身,朝魏勇刚身后看去,果见一道身影紧追其后。
那人影气势汹汹,情绪翻涌,常人看不见的血红雾气,弥漫上空,随人而动。
看清来者面庞,正是江浩,方寸当即一展双臂,两手凌虚下按,同时法随言出,“江浩束手就擒。”
作为意境体的方文武安坐方寸体内的意境空间,如一个中转站般,疯狂向外倾注欲望之力。
一只脚迈出玻璃大门的江浩忽觉浑身一僵,即将爆发的蟠龙之力不由自主地收敛入体,而其本身也突然生出一股“就这样算了”的念头,急匆匆的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
正此时,四周忽然寂静无声,仿佛一切嘈杂被瞬间剥离,而匆匆行人竟然全都对其视而不见。
“遭!”江浩心中一个激灵,自知埋伏已至,赶忙化龙。
然江浩扭了扭身子,蟠龙虚影自其身上忽闪几下,便又沉寂下去,
江浩心中一沉,知道这是那股莫名其妙的束缚之力阻拦的缘故。
随后江浩又准备抽身撤退,谁料身体仿佛陷入泥沼,只能在原地徒劳挣扎。
“再加一层禁锢,赶紧走!”感受到江浩挣扎的方寸立刻朝魏勇刚道。
在前奔逃的魏勇刚返首一看,目睹江浩此状,赶忙配合地以指作笔,画出道道藤蔓绳索,把江浩裹成一个木乃伊,只留一端绳头牵在魏勇刚手上。
得手的魏勇刚此时也不再装模作样,直接凌空虚踏,飞向操场。
方寸也紧随江浩之后,押解而去。
此时的江浩反倒安静了下来,看看一前一后两人,夸赞说:“嘿嘿,不错不错,你俩居然走一块儿了。魏勇刚,你我算是同根同源吧?怎么现在开始当二五仔了?你对得起本体对你的辛苦培育吗?
还有你,方晓虎啊方晓虎,你果然还是那个’吊‘样子,没一点长进,明明没脑子,还非要装着自己很能,你禁锢我的力量有棋道的气息,是学得我的棋道吧?”
魏勇刚和方寸充耳不闻,一言不发,只是飞速赶路,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
与此同时,海底龙宫处,玄光镜忽然一黯,画面因江浩被禁锢而消失。
鳌家渔兴奋道:“上钩了!”
夔望冷冷一笑,“哼哼,还当他们有什么手段,敢情就这么两个小屁孩出手。上钩?还不知道谁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