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没有再说下去。
但那份言语之外的森然,已经让这几名金丹修士,彻底断绝了任何反抗的念头。
楚南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到了凌飞宇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旁。
他一脚,将尸体踢翻。
然后,他看向了那几名新收服的属下。
“他的东西,你们分了。”
“算是你们的安家费。”
魏源等人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让他们去搜刮同门的尸体?
这是何等的羞辱!
可迎上楚南那毫无温度的视线,他们心中最后一点挣扎,也烟消云散。
魏源第一个爬了过去,颤抖着手,摘下了凌飞宇手指上的储物戒指。
其余几人也连忙上前,将凌飞宇身上所有值钱的法宝、配饰,瓜分得一干二净。
从这一刻起,他们与主宗的最后一丝联系,被彻底斩断。
不远处,玉罗兰、韩艳、周茹三位长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们看着那个一手缔造了这场杀戮与收服的青年,心中那份敬畏,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杀人,还要诛心。
这位新圣子的手段,狠辣到了极致,也高明到了极致。
韩艳那双妩媚的眸子里,异彩连连,她不自觉地挺了挺丰腴的胸膛,看着楚南的背影,心跳都漏了半拍。
做完这一切,楚南才缓缓走到魔煞战偶的面前。
他伸出手,拂去了它肩上的一片落叶。
“回去吧。”
魔煞战偶空洞的眼眸,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而后化作一道黑气,没入了楚-南的眉心。
整个山门前,终于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满地的狼藉,破碎的山门,以及那几名跪在地上,神情麻木的主宗修士。
楚南转身,走回三位长老面前。
“宗门之内,所有筑基以上弟子,明日清晨,到演武场集合。”
“我有新规矩,要立。”
他的声音,传遍了这片残破的山门,也传入了每一个劫后余生的合欢宗弟子耳中。
天,真的要变了。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
合欢宗演武场,却早已被一种无形的阴云所笼罩。
数百名筑基弟子,按照各自的派系与圈子,稀稀拉拉地站着,交头接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惶恐与不安。
昨日那场发生在山门口的屠杀,早已传遍了整个宗门。
主宗派来的使者,金丹圆满的强者,连同那艘威风凛凛的黑金灵舟,都成了山脚下的残骸。
而那位新晋的圣子,从头到尾,只出了两招。
人群中,薛岳脸色灰败,低垂着头,竭力想将自己藏起来,生怕被任何人注意到。
他身旁,再无一个跟班。
不远处,周泰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他穿着崭新的执事长袍,腰板挺得笔直,可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他身后,是原先属于白真真的心腹,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看向周泰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即将到达顶点时,三道身影,出现在了演武场的高台之上。
玉罗兰、韩艳、周茹三位长老,神情肃穆。
紧接着,第四道身影,不疾不徐地从她们身后走出,站到了高台的最前方。
青衫依旧,神情淡漠。
正是楚南。
他出现的刹那,整个演武场数千人的嘈杂声,瞬间消失。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汇聚到那道身影之上,呼吸都为之停滞。
楚南没有说话。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恐惧,或茫然,或怨毒的脸。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演武场中央,那片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青石板上。
“这里,死过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这里,也跪过人。”
他抬起手,指向了远处山门的方向。
那里,几个身影正在破败的灵舟残骸上忙碌着,正是那几个被收服的主宗金丹修士。
“那里,躺着主宗的使者。”
楚南收回手,视线重新落回场下众人身上。
“现在,我来说几条新规矩。”
“第一。”
他竖起一根手指。
“自今日起,合欢宗废除一切炉鼎之法。”
“凡以采补、夺取他人元阴元阳为修行之途者,一经发现,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情节严重者,杀。”
轰!
此言一出,整个演武场瞬间炸开了锅!
数百名弟子,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废除炉鼎之法?
这怎么可能!
合欢宗分舵立足数百年,其根本就是那套虽然上不得台面,却迅捷无比的双修采补之术!
废除了这个,那合欢宗还叫什么合欢宗?
“这……这不可能!圣子,此举无异于自断根基啊!”
“是啊!我等修为,皆系于此,若是废除,我等前路何在?”
质疑声,恐慌声,此起彼伏。
就连高台上的三位长老,也是娇躯微颤,显然也被楚南这石破天惊的第一条规矩给震住了。
“第二。”
楚南对下方的骚动恍若未闻,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宗门所有灵石、丹药、法器、洞府,不再按派系、身份分配。”
“设贡献堂,所有资源,以贡献点兑换。”
“斩杀妖兽,炼制丹药,修补阵法,皆可获取贡献点。”
“贡献点面前,人人平等。”
如果说第一条规矩是釜底抽薪,那这第二条,就是彻底掀了桌子。
这意味着,所有旧有的利益格局,所有依靠派系和身份作威作福的弟子,他们的特权,将在这一刻被剥夺得干干净净。
而那些最底层的弟子,眼中却爆发出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光亮。
人群的骚动,愈发剧烈。
甚至有几名资历极老的内门弟子,脸上已经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愤怒与敌意。
楚南依旧没有理会。
他看向了周泰。
“第三,立执法堂,由周泰暂代堂主之职。”
“执法堂,只对我一人负责。”
“凡违逆新规者,执法堂可先斩后奏。”
周泰浑身一激灵,巨大的权力与巨大的恐惧同时涌上心头,他连忙跪下,重重叩首。
“属下,遵命!”
三条规矩,条条见血,刀刀割肉,将合欢宗旧有的秩序,撕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