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晴天霹雳,沈晓棠瞳仁剧缩,俏脸霎时惨白,僵直的身躯与思考全然凝固。
直到方婷低声催促,她看到一个年轻笔挺的小战士从旁边房间出来,背上顾明川的行李包,幡然醒来,迅速转身到房间整理衣服。
临走前,沈晓棠拿出千年老参,来不及煎煮,只能用沸水热泡,倒入军绿水壶。
随后,沈晓棠跟着上了军车,一路驶出郊外,自达军区医院。
一下车,方婷正安排小战士搬运两人行李,扭头紧扣沈晓棠手腕,拽住她绕过医院大门,往不远处的独栋居住区去。
看到前方不是医院,沈晓棠猛然摇头,坚决要求:“我要见顾明川。”
“你又不是医生,除了没用,我们也有事要问……走吧。”
方婷皱眉,不悦反驳,可对上沈晓棠猩红水眸,与他们见到队友受伤时的焦虑又担心神色一模一样,由于三秒转了话音。
沈晓棠步伐匆匆跟上,脑袋依旧冷冻成冰块,难以运转,仅一心想着顾明川。
他在书中能活到最后才能反杀,证明他现在不会死!
反复回忆顾明川中书中的时刻,沈晓棠不断自我暗示,体温才缓缓驱散冰凉,恢复温热。
老式的手术门前,老院长眉头紧蹙,抬头看向许学智,艰涩坦白:“小许,小顾同志腹部中枪,血流不止,极可能是贯通多处脏器破裂坏死,手术成功率极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不行,孟院长,请你们务必救他!”
许学智狠咬牙关,钢铁锤炼的汉子流血不流泪,如今双目饱含剧痛。
哪怕他经历过无数次同样情况,但里面躺着是他的至亲,是他一辈子的债主。
他还没有获得顾家原谅,顾明川不能死!
看到许学智激动失态,孟院长愕然一秒,抬手轻拍他的胳膊,眼底涌上悲伤,郑重点头:“小许,我们会拼尽最大努力挽救!”
说着,手术门被推开,助手医生慌张跑出,无菌服与手套遍布射团装鲜血:“院长,病人体温骤降,出现休克!”
孟院长脸色骤变,迅速转身小跑进去。
沈晓棠赶到时正听到情况危机,心中一紧,不知哪里涌起的力气,一股脑冲上去,直接把斜挎的军绿水壶塞到孟院长手中,快速说明。
“水壶装的是千年野生独参水,能强心升压,一定让他喝下去!”
许学智目光森沉扫眼沈晓棠,立刻转头望向孟院长。
如果对顾明川有用,他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孟院长脚步一顿,伸手拧开盖子,低头看到塞满半壶的野参片,谨慎微嗅,倒着一滴在手背尝试。
舌尖触及浓郁汤汁,他顿感一股暖气疾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头脑清晰,心跳蹦起有力跳跃。
他双眼陡然一亮,知晓救命关头便是争分夺秒,顷刻压下求知欲望,冲沈晓棠颔首,拎着水壶进了手术室。
门重新紧闭,像是一堵墙,隔开生死两地。
逃命狂奔的体力还未恢复,又遇上顾明川突发危机,沈晓棠脑袋晕沉沉,费劲拖动沉重双腿,挪到走廊上的绿漆木椅。
等待最令人煎熬,沈晓棠脑海控制不住浮现各种噩耗,心口似被堵住上团团棉花发闷,濒临窒息。
不愿去诅咒顾明川,她死命扣摁虎口,试图痛觉麻痹感官。
几步外,许学智低头打量眼前缩成一团的女人,犀利视线扫过她隐约抽搐发抖的小腿,凝重脸色多了一份复杂。
事关重大案件,他有诸多疑惑充斥思绪,本该立即安排人带走沈晓棠去审问,可当下心有犹豫,头一次妥协,愿意等手术后再进行盘问。
这一次,手术经过一小时便结束。
手术灯一熄灭,走廊两人当即望去,目不转睛死盯着关闭的手术门,罕见达成一致期待。
孟院长阔步迈出,先朝许学智点头示意,便迫不及待拎着水壶小跑到沈晓棠面前,双目熠熠生辉,似意外发现宝藏。
“小姑娘,水壶的老参是家传宝吗?贵府可是医药世家?令尊住得远吗,我方便派人去接他过来……不,令尊哪日空闲,我登门拜访求学?”
一连串问题砸来,沈晓棠呆滞一秒,明眸爆发喜悦光芒,焦急问:“院长,顾明川脱离危险了吗?”
孟院长温,把水壶还给沈晓棠:“幸亏有你的传家宝,临时救了他一命,现在已经无碍,五脏六腑也保全了。住院期间,只要伤口不受感染迸发,仔细休养能恢复康健。”
胸口棉絮陡然清空,沈晓棠苍白俏脸瞬间回血,咧开的粉唇露出两排整洁贝齿。
庆幸片刻,沈晓棠想到野参汤如医术记载般有吊命奇效,连忙追问:“那他住院期间,喝参汤会还有帮助吗?”
“有利无害,但剂量要减轻,最好能与食材同煮服用。”
孟院长耐心回答,不禁瞄眼军绿水壶,似透过铁皮看到里面压实的半壶参片,眼底浮现心疼。
这般无价之宝用十分之一已达到效果,这小姑娘倒大方!
沈晓棠虽没系统学医,但知晓腹部中弹的凶险,疾速搜刮记忆中研读的医术,找到几条适用药方,接连询问孟院长。
却又惊到孟院长。
“你家连汉三七和灵都有?”
瞧孟院长老脸激动,沈晓棠谨慎回忆古宅木材柜的药材,郑重颔首:“有,但不多。当归、枣树皮与汉三七磨粉干敷可止血防水,依他的情况,能一日敷几次?”
孟院长竖起一根手指:“小顾的情况,第一周尤为关键,一周后视情况而酌量。你提的几个药方都是古代名方,看来你祖上是专为将军服务的名医。”
说着,他两眼填满希冀,重提想约见沈晓棠父亲。
事关顾明川身体调理的事已问清楚,沈晓棠脑海列出一张详细疗方,这下才彻底放松,同时留意到孟院长殷切恳求。
为隐瞒空间秘密,沈晓棠尴尬轻扯唇角致歉。
“祖上兴许出过大夫,但经过战火年代,我爷拖家带口流转到乡下,没能继承祖上衣钵。药方是我在旧书买的医书看到,那些药材有小部分是祖传,剩余皆是我在山里幸运挖到。”
老院长,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