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突然,一声爆喝骤然响起,紧接着,皇帝就将大太监呈来的懿旨猛的打落在地!
身为后宅女子,我从未上过朝堂,自然就被这架势吓了一跳,于是忍不住后退两步,躲到了崔恕身侧。
“宁王,你可听清了,太子拿来的这份懿旨是真!”
皇帝的目光缓缓落在崔恕身上,声音已是怒极。
“既然这样,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天子之怒,无人可以承受。
可崔恕他明明是个受害者啊。
我知道,都是为了我能顺利下葬,崔恕才选择了这条大逆不道之路。
刹那间,不管崔恕是否能感知到我的存在,我都决定不再躲藏,而是来到他身前,试图为他阻挡一丝来自皇帝的怒目而视。
也正是在同一时刻。
我见崔恕用力深吸一口气,随后抬起眼,直直迎向皇帝的逼视,道:
“回陛下,儿臣不知。更何况,若儿臣府中的那份懿旨是假,又怎会在向宗人府报备时顺利通过?只怕此事背后另有隐情,还请陛下明察!”
真假懿旨事关重大,我看出崔恕这是想迂回一阵,拖延时间。
谁知,此话一出,一旁的崔恒却忽然笑了。
“陛下请先息怒,儿臣觉得,宁王所言的确不假。只是宁王最近因王妃病逝,悲痛欲绝,儿臣前往悼念那日,还见他早已把府中事务交给一位姓林的管事打理。不如我们现在就派人将此人请来,并细细问上一番,如何?”
到底还是来了!
我大惊失色,神经瞬间绷紧。
崔恒他这是铁了心要把林枝枝拖入局中!
只是,不止是我,就连崔恕也没想到,崔恒竟打算直接设计让林枝枝面圣!
要知道,林枝枝伪造懿旨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任谁来了也保不下她!
真是急死我了!
崔恒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是说想推进林枝枝和崔恕的感情线吗,可他现在的做法,明明只会把林枝枝往死里推啊!
不要啊。
我完全没看过男配把女主害死的小说啊。
这种剧情到底要怎么翻盘?
我额头上冷汗直冒,就连连望向崔恕。
而崔恕的表情也不大好,显然是没料到崔恒的这一步棋。
我于是再次转头,看向皇帝,祈求他不要听从崔恒这个男配的话。
但,很可惜。
下一秒——
“来人!速去宁王府,将其府中的赐葬懿旨取来,再将府中管事一并带入宫中,接受审问!”
我膝盖顿时一软,一下子就瘫坐在地。
……
同一时间,宁王府寝殿侧殿。
自打崔恕上朝去后,林枝枝便安安静静的留在府中,专心致志的绣着一只荷包。
如今她被崔恕囚禁在府中,在部分心思简单的下人看来,还真当她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所以,当林枝枝提出,自己想要一些布料和针线做绣品的时候,没人拒绝她的要求。
今日,风清日朗,天光和煦。
林枝枝刚为布面上的一片栀子花瓣落下最后一笔,便微笑着抬起头来。
真安静啊。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能在离崔恕这么近的地方生活,甚至是为他亲手绣一只荷包。
这般想着,林枝枝又看了看满园的栀子花,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王妃曾经……是否也像此时的自己这样,在园中等候崔恕下朝回府?
思及此,林枝枝脸颊骤然变红,害羞不已。
只是,还不等她消化好心中的情绪,园外便传来阵阵吵闹声。
“不,您不可以进去!王爷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见林姑娘。”
“闪开!本官是奉圣上旨意前来捉拿嫌犯的,敢阻拦者,本官皆可以先斩后奏!”
“不好,快去请惠姑姑和银朱姐姐来,王府要出大事了,快去呀……”
林枝枝闻声,正打算站起来。
可还不等她把荷包放好,一伙身披金甲的侍卫就已经闯进了侧殿。
林枝枝小脸顿时一僵。
“你们是谁!”
可领头人并不答话,只是反问她一句:“你就是林枝枝。”
林枝枝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带走!”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王爷的什么人吗?你们不能这样抓我——”
然而,并没人理会林枝枝的呼救。
不多时,这支小队便重新在宁王府前集合,其中几人抓着林枝枝,另一边则带来了惠姑姑和一只木匣。
林枝枝一眼就看出,这是存放她所制的假懿旨的木盒子!
林枝枝瞬间紧张起来。
只见她求救似得望向惠姑姑,而惠姑姑虚弱不已,便只好默默的冲她摇了摇头。
如此这般,在侍卫们的看守下,林枝枝和惠姑姑最终乘上马车,像犯人一样的被一路带到了皇宫。
林枝枝从未进过宫,加之早已料到伪造懿旨之事已被戳穿,全身自然颤抖不已。
直到这时,她脑中还不止一次的浮现起林宗耀的脸。
看来,她的确要辜负林母的期盼了。
没能把弟弟安顿好,是林枝枝作为姐姐的最大失职和原罪!
可这一切的胡思乱想,都在林枝枝被人压上金銮殿的瞬间烟消云散。
“嫌犯已到——”
大太监声音洪亮,陡然将我叫醒。
我从忧心之中骤然回神,回眸一看,就见林枝枝小脸青白,一层层穿过满朝文武,身姿柔弱如风中含苞待放的脆弱花朵。
可就在她看到殿前静默而立的崔恕时。
林枝枝却仿佛忘记了所有恐惧一般,眼中立刻亮起欣喜的光。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