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野兽的狩猎经验显然比三人更丰富,他们冲过去的时候,野兽们便侧过身子,战略性撤退。
又在撤退的时候频频扭头看,一旦三人有停步的趋势,它们便转头、伏身,展露獠牙。
叶澜面色沉重,耀也不是只会往前冲的莽夫,每当野兽扭头有往回扑咬的迹象,他便率先吼叫出声,手中木矛也早已蓄势待发。
两头野兽也不知是不是慑于三人强盛的气势,始终没有真正发动攻击,双方就这样陷入僵持。
直到天边泛出蓝光,太阳跃出地平线,两头野兽才发出低沉的呜声,垂头夹尾地跑了。
叶澜松了口气,顿觉两腿酸涩,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耀和红收了木矛往她身边靠,疑惑地问:“怎么?”
叶澜心脏还在怦怦跳,想说些什么,又想到不管说什么他们都听不懂,便道:“困了。”
回到小木屋里,倒头便睡。
没睡多久又被叫醒——原始人怎么会体贴人呢?他们只知道天亮了,一天的劳动又要开始了。
回想起昨晚的惊心动魄,叶澜觉得,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最好一天也不要过,要么在屋子周围修建防御工事,要么,就做一些强力的武器出来。
打猎和采集她已经不管了,她有更重要的活,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如果不能保证安全,将来就算种植了作物、圈养了牲畜,也是保不住的。
起床稍微吃了些昨晚剩的烤肉后,叶澜从墙上取下昨晚在河里冲泡干净的兽筋,用陨铁片尖锐的部位将其上筋膜脂肪一点点剔除干净,然后捏住兽筋两端,轻轻拉直,有始终不直的地方,用铁片再修剪一下。
处理好的兽筋再次挂回墙上风干,叶澜则出了门,去寻找合适的树枝。
她要做一张弓,一张能够射杀中大型野兽的弓。
目前的困难是,没有牛角为弓胎提供更好的弹性和柔韧性,她手里只有一根异兽角,那玩意没有弹性,反倒如同钢铁一般坚硬,叶澜平时用它来给兽皮打孔。
如果把异兽角的尖部取下来做成箭,威力应该很大,但一根角只有一个尖,做成一支箭完全不够用,何况现有的工具能不能把它切下来都难说,叶澜想想也就算了。
除此之外,生兽骨磨尖后也很锋利,倒是做箭头的不错选择。
带上石刀在树林里转了半天,叶澜终于发现了一棵符合她要求的树,从其上砍下一根弯得非常完美的粗壮树枝后,叶澜扛着它打算回程。
刚转头,便发现河边两头长着粗角的野兽,正旁若无人地喝水。
叶澜心头一喜,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虽然这野兽不是水牛,但有总比没有好。
她轻手轻脚地转身,喊来在附近练习狩猎技巧的耀和他的徒弟们,六七个人不动声色间便将两头野兽包围了。
虽然大的更难捕猎,但为了保证角的质量,叶澜还是将目标瞄准了大的那头。
耀带着狩猎小队,在追逐和进攻的过程中,不断变换位置和阵型,很快便把小的那头放出包围圈,而将大的那头团团围住。
狩猎小队先用石头砸,不大不小的石头扔在野兽身上,虽然不能对它造成很大的伤害,但能分散它的注意,打破它的防备,其余人便趁愤怒冲昏它头脑的机会,将削得尖锐无比的木矛刺进它的腹部。
野兽吃痛,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同时疯狂摆动身躯,试图甩掉扎在身上的东西。
在它发狂的时候,狩猎小队迅速退开,等它耗尽力气,便又围拢上去,继续往它的腹部扎木矛。
野兽发了狂,朝一个方向凶猛冲撞,逃出包围圈,但此刻它身上不断流血,又疼痛无比,跑不起来,狩猎小队紧紧跟在它的后面。
不久后,丧失了大量血液的野兽扑通一下倒在地上,狩猎队迅速上前补刀,彻底了结了它的性命。
这是一场残忍的狩猎,叶澜在远处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升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她知道,丛林法则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在这个时代,不能有恻隐之心。
“不过,小的那头很难独自活下去吧?”叶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头小兽并没走远,就站在树林的边缘,看着大兽倒下的地方哀鸣。
“耀。”叶澜看着小兽,道,“小的,别杀,要活的。”
耀点点头,从大兽身上拔出木矛,带着狩猎小队分散开,朝小的那头摸过去。
眼见狩猎小队朝自己走来,小兽也不再默哀,调转四蹄便想逃离。
狩猎小队众人迅速奔跑起来,他们下肢充满爆发力,速度竟不比那小兽差多少。
在一阵有计划的驱赶过后,小兽再一次落入包围圈。
众人逐渐靠拢,万分谨慎,防止它从角落冲脱。
令人意外的是,小兽见跑不掉,没怎么反抗便投降了。它屈了四膝,躺在草丛中,安静地吃起草来。
叶澜走上前,扯了一把杂草搓成绳,套在它的脖子上。
又从地上薅了一把鲜嫩多汁的草叶,递到它的嘴边。
小兽有些脾性,拧过头,怎么都不愿意张口吃。
“可能是害怕。”叶澜俯身将它抱进怀中,伸手蒙住它的眼睛,“先回去再说。”
耀等人便抬起大兽,一行人满载而归。
回到木屋,叶澜把野兽交给另一个族人抱着,自己则去扒了些柔韧的树皮,坐到篝火边一边烘干一边搓绳。
树皮绳搓到三米长后,用它将小兽脖子连前肢一起捆住,绳子另一头系在木钉上,木钉用石头捶进屋前的土里。
安顿好小兽,叶澜才有机会去取大兽的两只角,她还特意吩咐耀,处理好大兽别急着烤,要先把筋取出来。
这头野兽的角虽然不比异兽角坚硬,但比起地球上水牛角的手感,还是要硬上几分,叶澜耗费了很大气力,才把它的两只角割下来,陨铁片都钝了几分。
割下兽角,工具有限的情况下,叶澜没想好怎么进行下一步,索性先将它放在一旁,处理起她挑回来的弓胎。
首先将选好的树枝剥皮,然后磨了磨陨铁片,削去多余的部分,为它塑形。
得到想要的形状后,又用砂石将弓胎粗略打磨一遍,远远地拿到篝火边烘干水分。
烘干得差不多的时候,叶澜将弓胎拿在手里稍微掰了掰,弹性和韧性都不错,等加上兽角和兽筋就更完美了。
叶澜把弓胎挂到屋里墙上的时候,一个女孩走进来道:“澜,虫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