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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渐远,伊莱尔眼前的景象快速变幻,她看到了自己。

伊莱尔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是发着柔光的。

像一颗金色圣洁的明珠。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美得能让人忘却一切,眼中只有那坐在纯白石阶上,在鸢尾花海中,明眸如星辰的女子。

这是…菲泽尔的视角。

这是他与她初遇。

周身的景象在加速变化,像是按下了快捷键,但伊莱尔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所有感情。

深切浓厚…

是爱。

在他每一次望着她时,那毫无保留但埋藏极深的爱。

可当记忆进行到她那次出逃,被薇薇安抓获肢解,菲泽尔的心情骤然感受不到了,一片空白。

眼前变得很模糊。

她看不清。

有泪,很多泪,断臂落在菲泽尔面前,上面的银环染着血。

他如木偶般将那银环褪下收起,从这一刻起,伊莱尔再也感受不到这记忆里来自他的任何情绪。

薇薇安见到自己的儿子。

或许是孤独,或许是突生的母爱作祟,又或在她眼里,他帮她抓住了出逃的囚犯,薇薇安认了他。

即便菲泽尔仇视她,且一有机会就杀她,她依旧把他留在了身边,教导他,让他学习魔法。

当她出逃失败后,她便被薇薇安钉在了十字架上,他试图去把她弄下来,却被薇薇安发现。

这段记忆再次加快模糊,感受不到菲泽尔的任何情绪。

一片血红,激烈地挣扎。

伊莱尔只能猜到,薇薇安把他打得很重,差一点杀了他。

菲泽尔察觉自己的弱小。

他无法救她。

养好伤,换了条路。

他想获取薇薇安的信任,得到她的认可,强大自己。

等她放松警惕,刺杀她。

可他终究不是纯血精灵,比起薇薇安要弱太多太多了。

薇薇安对于亲生儿子的刺杀毫不在意,甚至欣赏,以此为乐。在他每次失败时,告诉他失败原因,教他下一次如何能成功杀死她。

只要菲泽尔不动伊莱尔,不再试图去将她从禁锢中释放,薇薇安随便菲泽尔对她袭击下杀手。

无论是怎样的仇恨,只要多了层血缘,就会变得复杂。

千年的时间太长了,那对薇薇安纯粹的恨和杀心渐渐多了一点点怜悯,多了些不解跟迷茫。

但想要让妮芙利缇,让伊莱尔自由的决心从未动摇。

伊莱尔终于明白,手环里的那些东西为何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有分类编号和货架——是菲泽尔整理的,那些出于她手的字迹,是他写的,一笔一划,仿佛她正握着他的手。

仿佛从前她教他写字那般。

钻心剜骨的治愈魔法,在薇薇安折磨她之后,在她神志不清时,趁薇薇安不察,悄悄施展。

那枚蝴蝶簪子,发现光明神殿的控制中枢,日复一日的研究制作,浸在她血液化作的红池。

霍格沃茨再次相见,手无法遏制的颤抖是在压抑心中激动的情绪,怕毁掉好不容易的重逢。

入职教授,是答应邓布利多帮城堡设下防御法阵。

从见到她那刻起,应付的工作成了必须完成的使命,他彻夜不眠的在城堡每一处刻下阵法。竭力将霍格沃茨化为一个不可攻破的极致安全之地,仅次于诺森伯兰的防护。

他也有见得不人的私心,比如礼堂有窥视阵法,能让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镜里看到她的身影。

每天早晨,中午,晚上。

他不敢正面见她,不敢打扰她,只敢以这种方式看她。

场景变化的越来越快,圣诞节彻夜不眠不安,期待她的礼物,在成功收到后立刻发去他的。

她一年级送的那个自动续热水的水杯到手,因为太开心太喜欢,不断的喝,喝到水中毒。

为她参加三强争霸赛祝贺,发现有人剪她头发的愤怒。

火焰杯投名字时剪她头发的男生,原来并非是得远古病毒不治而亡,这段记忆也被模糊了。

伊莱尔只看到,那男生收集了些关于她的照片和不堪入目的东西,菲泽尔对他下了一个诅咒。

是他杀了那个男生。

当她在争霸赛火龙项目出事,菲泽尔的情绪再次空白。

他回到诺森伯兰,与薇薇安对峙,薇薇提起邪魔和洗礼。

他重伤离开,全力教导米莉亚,提升她的实力,提取她体内的灵魂碎片,用禁术寻找洗礼之法。

诺森伯兰的警戒线被触动,他发现她回到了诺森伯兰。

他知道自己将一去不回,他知道洗礼和其代价。可他还是前往了诺森伯兰,前往那个他梦中常见,夜夜让他惊醒如梦魇的地方。

记忆到此结束。

伊莱尔有些不知所措。

面前的景象似乎再次回到他与她初见时的岁月,她不在笼中,脚下是紫色的花海,四周是森林。

天很蓝,有阳光洒落。

成年的菲泽尔出现,站在她面前:“别哭,我想你开心。”

伊莱尔冲向他,菲泽尔伸手抱住,他含泪笑道:“对不起。”

“你别走。”伊莱尔哽咽道:“小兔子布偶被我烧掉了。”

菲泽尔道:“没关系,你现在用不到了呀,没关系的。”

他抬手抚抚她的头:“你有了一个完整的洗礼,他们很爱你,有许多人爱你,我为你感到高兴。”

“不要难过,好吗。”

他对她笑道:“我没死呢。”

他的手放在心口,又指指伊莱尔的心口:“我在这里。”

“不,我不要。”菲泽尔在消失,伊莱尔忙去抓他的手。

“你别走,我才刚记起你。”

“姐姐不恨你了,姐姐不讨厌你,你别走好不好,别走…”

可就像无法抓住时间一样,菲泽尔的身体已化为流光。

他对她扬起笑:“我知道。”

石台上,洗礼在继续,银丝正变回黑发,未能苏醒的伊莱尔泪从眼角溢出,没入鬓边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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