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安全屋的战术室里,荧光灯管嗡嗡作响。11号蹲在打开的战术箱前,手指抚过冷冻枪的握把——金属表面还残留着北海道的寒意,扳机护圈内侧刻着小小的“m”,那是玛雅用蜡笔写的首字母。箱子角落躺着小女孩的粉色丝带,边缘的毛躁处缠着他从废墟里捡的樱花书签。
“发什么呆呢?”凯伦甩着新改良的迷你破冰斧走进来,斧刃在灯光下划出银光,“莉娅说这次的血清加了蓝莓味稳定剂,再也不会漏得满箱子都是了。”她抛来个透明小瓶,标签上画着咧嘴笑的太阳,“拿着,编号07的是你的,别和我的搞混。”
11号接住血清瓶,指腹蹭过玛雅的涂鸦——小姑娘不知从哪弄来的亮片,粘在“加油”两个字周围,像撒了把星星。他想起昨天深夜,莉娅敲开他的房门,眼睛肿得像核桃:“对不起...昨天对你吼那么大声。其实我最怕的是...怕你真的放弃。”此刻瓶身还带着她的体温,混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
“她人呢?”11号往战术背心口袋里塞了三支血清,帆布摩擦声格外清晰。
“在厨房给你包饭团。”凯伦靠在墙上,靴跟踢了踢墙角的防爆头盔,“非要往里面加梅子酱,说吃了能提神。”她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拇指按在他锁骨下方的旧枪伤上,“听着,这次我会盯着你的手。只要发现你抖得厉害,就换我上,明白?”
走廊传来莉娅的脚步声,塑料餐盒碰撞声中混着哽咽:“饭团包好了...有三文鱼和梅子酱的。”她站在门口,白大褂下摆沾着米饭粒,眼睛还是红的,“路上小心,别喝陌生人给的酒,别用冷冻枪砸门,别...”
“知道啦,老妈子。”凯伦笑着接过餐盒,却在转身时偷偷抹了把眼睛,“我们是去品酒,又不是去拆炸弹。”她冲11号使眼色,后者配合地举起迷你破冰斧,在手里转了个花。
戴安娜的全息投影突然在战术桌上亮起,身后是霍克湾的实时画面:翠绿的葡萄藤沿着山坡蔓延,金色阳光穿过叶片,在地上织出破碎的光斑。“你们的航班还有两小时起飞。”她的声音难得柔和,指尖划过虚拟地图,“霍克湾机场有我们的人,会送你们去酒庄。记住,品酒会晚上八点开始,密道入口在酒窖第三排橡木桶后面。”
11号点点头,目光落在投影中海岸线的白色浪花上。那里本该是游客晒太阳的地方,此刻却像盖在实验室上的遮羞布。他摸出怀表,里面夹着曼谷孩子们的合影——玛雅咬着棒棒糖,阿杰举着玩具枪,身后是笑得眯眼的莉娅。表盖内侧刻着小字:“别回头,向前走。”那是凯伦在他第一次任务前刻的。
“准备好了吗?”凯伦拍拍他的肩,战术靴踏在金属地板上响得清脆,“这次代号是葡萄酒,说不定能偷喝两杯再干活。”
“先完成任务,再喝酒。”11号扣上战术箱,粉色丝带从箱盖缝隙里露出一角,像一小团燃烧的火焰,“而且你上次在莫斯科喝醉酒,把破冰斧插进了克里姆林宫的雪人里,我可不想再帮你捞武器。”
莉娅突然笑出声,眼泪却还挂在睫毛上:“记得给我带瓶长相思回来,要2018年份的。”她掏出个小布袋塞给11号,里面装着雪见大福和巧克力,“饿了就吃,别老想着任务。”
安全屋的木门在身后吱呀作响,京都的樱花落在11号的战术背包上。凯伦叼着棒棒糖走在前面,破冰斧柄上缠着新的粉色布条——那是玛雅寄来的发带。远处传来电车的叮当声,樱花树下的行人捧着便当盒,仿佛这世界上从没有过病毒、冷冻舱和紫色烟雾。
“看!”凯伦突然指着天空,一群白鹭正排成人字形飞过,翅膀剪碎漫天樱花,“说不定霍克湾也有这么美的鸟,等完事了带你去看。”
11号抬头望着白鹭,它们的影子投在石板路上,像极了北海道雪地上的脚印。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雪见大福,糯米团子被体温捂得软软的,像小女孩曾塞给他的那颗水果糖。火车进站的鸣笛声中,他听见莉娅在安全屋门口喊:“平安回来!”
飞机冲上云霄时,11号望着舷窗外的京都——樱花正在飘落,像场粉色的雪。他想起戴安娜的话:“结束也是新的开始。”也许在霍克湾的葡萄园中,他能找到继续战斗的理由,不是为了弥补过去的错误,而是为了不让更多人拥有需要弥补的遗憾。
凯伦突然递来块巧克力,包装纸上印着京都的枫叶:“别板着脸了,你看这巧克力,像不像莉娅煮的味噌汤?”
11号咬了一口,甜味混着可可的微苦,竟真有几分味噌汤的暖意。他望向凯伦,后者正望着窗外的云层,手指轻轻摩挲着破冰斧柄上的樱花刻痕。阳光穿过舷窗,在她脸上的旧疤上镀了层金边,让那道伤痕看起来像道即将愈合的光。
“到了霍克湾,”11号轻声说,“我请你喝真正的葡萄酒,不加冰。”
凯伦转头看他,嘴角扬起熟悉的狠劲:“那你得活着从实验室出来,别又搞砸了——我可不想对着你的墓碑喝闷酒。”
飞机穿过云层时,阳光突然变得炽烈。11号摸出战术箱里的粉色丝带,将它系在冷冻枪的扳机护圈上。远处的霍克湾海岸线隐约可见,绿色的葡萄园像块巨大的地毯,铺在蓝色的大海边。他知道,那里等待着的不只是新的任务,还有无数双等待拯救的眼睛。
而这一次,他不会再让手颤抖。因为他知道,在安全屋的厨房里,莉娅正煮着味噌汤;在曼谷的基地里,玛雅和阿杰正等着他回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人相信,拿着冷冻枪的手,也能递出糖果和希望。
结尾画面:新西兰霍克湾的葡萄园中,阮文雄摘下宽边帽,任由紫色鹦鹉查理站在肩头。他望着远处天空中划过的飞机,指尖抚过左耳后的刀疤,嘴角勾起冷笑。葡萄藤下的阴影里,几个穿着防化服的人正搬运着金属箱,箱子上的生物危害标志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仿佛预示着下一场风暴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