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殿下貌似还真是这么想的,毕竟他自己确实不被家里允许接触朝中事,但是他作为王爷替有才能的人递交一份报告总没错吧?而报告是他交上去,在上面加上自己的名字增加分量也算合情合理吧?大不了自己把名字写在作者后面嘛,问题不大~
再怎么说这也算是为国举贤,是为朝廷分忧的好事,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而堂堂晋王肯定不能是什么小气的人,既然是自己要人家帮忙,他当场大手一挥就帮徐子宁付了帐,还专门喊来老鸨说以后徐子宁在这里的消费他晋王府全都包了。
他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老爹老哥还有姐姐为了让他开心,在钱这个方面对他几乎没有任何限制,花多少就给多少,花光了就给更多。
所以他就养成了大撒币的习惯,完全不把钱当钱。
这种豪迈弄得徐子宁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这儿的消费可不便宜。
而且他本来也是有意愿写份报告交上去的,只不过担心自己人微言轻,费心费力写好的东西要是交上去就石沉大海,甚至直接被当成废纸,那岂不是心塞?
但现在有一位王爷这么重量级的人物帮忙代劳上交,也许效果比他好呢?
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达成了pY交易。
徐子宁觉得自己白捡了一个没有上限的“消费券”。
晋王觉得自己白捡了一份很有档次的谏言报告。
两人都觉得自己赚了,两人都有美好的未来。
......
告别了比他还快乐的晋王,徐子宁感觉还是有点不真实。
因为这太顺利了,好像他并没有做什么,就莫名其妙的勾搭上了一位亲王。
如果非得说需要做什么的话,大概就是他得久违的“做作业”了。
想来也不是很难,毕竟这些日子他工作期间看了不少文件报告,感觉底下人的逻辑还不如他在网上键斗有格调,一个个的都很僵化,说话一点都不好听,他超不爱的。
听徐大斗说过这些都算好的了,他是没见过送到六部那些东西,真的直接就是通篇废话里面掺杂几句有用的,怪不得历史上老朱能因为奏本废话太多暴跳如雷,敢情大明这些酸臭书生几百年了都是一个样,谁看了不膈应?
“读书人哟~”
随口感叹一声,直接回了家。
大丧期间,当值指挥使出去女票。这种事情说出去实在不好听,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还是选择老实点。
该上班就上班,该干活就干活,让朱心沂都挑不出他的毛病。
下了班回家就香香媳妇和闺女,再写写作业,只能说生活相当规律。
时间一晃而过,眼瞅着他修改来修改去的《论破交战可行性的个人简报》准备可以新鲜出炉,拿去给晋王爷交差了。
大半夜的披着外套进行最后的修改,忽然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赶紧扭头看了眼睡得香甜的闺女。
“没醒,应该是有急事,您快去吧。”
青穗也没睡,坐在小床边上拿小扇子给闺女轻轻扇着风。
他点点头,穿好外套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冲门外急吼吼的阿忠:“嘘!”了声,又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拉着阿忠到稍远一点的地方,他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大晚上干嘛呢?”
阿忠虽然很急,但被他影响得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宫中急电,打到前院保卫室,说是公主召府上主事的进宫。”
徐子宁一愣,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卧室里是安装有电话的,但是宫中先打给保卫室,这就说明找的不单单是他,而是整个乡宁侯府。
大哥在五军都督府值班,所以保卫室只能让阿忠来找他了。
而朱心沂那种人他还是知道的,皇帝驾崩了都稳如泰山的存在,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她大晚上的打电话过来召侯府主事人进宫?
他顾不得想太多,赶紧让阿忠备车进宫。
其实阿忠来找他之前就吩咐人去安排了,这会儿他收拾一下就直接上了车。
老司机的技术水准也在这种时候体现出来,嗖嗖在城中乱窜,抄近道压弯甩尾什么的都用上了,吓得徐子宁面色苍白。
好不容易在宫门外停车的地方停稳,他扶着车门晃晃悠悠的下车,差点吐出来。
接过阿忠递过来的水,洗把脸再漱漱口,才勉强缓过劲。
这时环顾四周一看,发现来的人相当多,而且都是他的同僚。
多到宫门外巨大的停车场甚至形成了拥堵,无数穿军装的身影行色匆匆,许多根本等不到车停稳就直接下车,步行走完接下来路程。
“巨龙宾天时,宵小作乱日......居然成真了。”
徐子宁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此规模的高级军官调动,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只希望别牵扯到自己,毕竟没有原身记忆的他根本不会打仗,真要是上了战场估计连纸上谈兵都结巴,到时候吃了败仗那就是害人又害己了。
硬着头皮接受检查进了宫,跟着全都忙着赶路,没人互相攀谈交流的同事一起走,很快便来到了一座殿宇中。
虽然从外面看就是标准宫中规制的大殿,但进去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座大礼堂。
或者说更像是大学里的阶梯教室?天知道那些工部的匠人到底是怎么在建筑外部完全没有更改变化的情况下,把内部改建成这副现代氛围浓郁的模样。
顾不得想太多,他找了个边边角的位置坐下。
真是有种莫名的既视感,让他回忆起上那种超级无聊的水课时,跟舍友们特意躲到后面玩手机或者睡觉的感觉。
不过现在大家都是正襟危坐的样子,他可不敢浑水摸鱼了。
尤其是下方讲台位置摆放着的长桌中间,正端坐着朱心沂大魔王。
她甚至还能精准的在人头攒动的室内发现徐子宁,并且时不时朝他投来冰冷的目光。
不懂谁又惹她生气了,反正那个眼神简直是隔空释放绝对零度,徐子宁跟她对视一秒钟都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连哆嗦都来不及,整个人都僵硬了。
真是可惜了那双宝石般的漂亮眼睛,而且天天生气会长皱纹的口牙!
“都到齐了?那么开始吧。”
眼看没有人再走动,场内也安静了下来,朱心沂便看向身旁的一位将军。
真的是将军,徐子宁看到这个像打工仔般服从命令的家伙,跟他一样也是少将。
只能说是同病相怜了,堂堂将军也就只有朱心沂能这样随意使唤。
“诸位请看。”
那位将军撤下了身后的一块黑布,露出下面掩盖着的白板。
在白板上面贴着许多地形图,徐子宁大部分都看不懂,但最大的那张还是看懂了。
因为那就是白象地区的地形图,或者准确的说应该是白象地区和大明的孟养宣慰司以及藩属国洞乌王国之间的边境区域。
而大图上有条线连接到旁边,钉住了一张放大的小图。
上面有个地名——嘤帕尔。
此时徐子宁心中有了腹案,这不用猜就知道是那些白象恒河水喝多了在搞事。
只能说非常经典的剧情了,当年兔也是打它们立威的,现在大明也要打了。
不过奇怪的是,凭大明的实力,真的需要立威吗?
不会一拳下去直接把本来就是被带嘤强行胡乱拼起来的白象给打散架了吧?
到时候白象这条苏醒的蛆,再爆出来几亿难民,恶心程度怕不是比它们现在搞的小动作对大明的威胁更大?
“诸位,根据北司的汇报以及调查,过去的十二个时辰,在这一地区的嘤仆军有预谋的袭击了孟样宣慰司的多处边境哨站,造成我军数十人伤亡。”
“同时,它们在洞乌方向直接派出千户所级别的部队,袭击了多座边镇和村庄,造成了大量的洞乌百姓伤亡和经济损失。
临时监国的洞乌国相已经在集结部队,并且向帝京控诉嘤仆军的行径。
在帝京的洞乌国王已经向嘤方提出严正抗议,并且请求大明主持公道。”
现场的气氛本来很安静,但当这位将军讲完的那一刻,场面就失控了。
还在思考的徐子宁被身边一个猛然站起的同僚吓了一大跳,随即就听到各式各样但全都蕴含着滔天怒火的谩骂:“沃顶它们个肺的!打!必须打!打不死它们我就跟它们姓!”
“颌家铲的!这谁能忍?打狗也得看主人啊!更别说它们连主人都咬!”
“香蕉个吧啦的嘤夷佬,它们以为放几条蛆出来膈应人我们就能忍吗?!”
......
各式各样的粗鄙之语回荡在耳边,让徐子宁怯怯瞟了朱心沂一眼,他担心这位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大魔王,会因为这样的场面更加怒火中烧。
然而他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目光,只敢看地板。
因为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朱心沂好像是在朝他笑!
而且那表面上堪称动人心弦的笑容,在他眼里简直就是来自九幽的恶魔之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