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光怪陆离的光影流过，江十堰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被一道神秘能量探查了个遍。
随即，她就敏感地察觉到周围的磁场发生了变化。
恢复视野后，只看到眼前恢弘宽阔的大厅。
半透明琉璃穹顶上有神秘能量流动，随之变幻色彩。
四周却是严密厚实的铜墙铁壁，看不清具体方位。
无数异察员忙碌地在大厅里，拿着全息触控屏在讲着什么。
不少人跟林谭打招呼，同时用好奇的眼光看江十堰。
“江玄师，司务长在88楼办公室等您。”
江十堰跟着林谭拐进正中央一条走廊，那里明显人流少了很多。
走廊尽头，一座暗灰色电梯渐渐显现。
林谭再次扫描了虹膜，又按了指纹和密码，梯门才徐徐打开。
电梯里，江十堰插兜看着四周闪着冰冷光泽的钢板，懒声说：“你们这规矩可真够多的。”
林谭见她脸上浮现不耐之色，解释道：“以前被不干净的东西混进来过。自那以后，监察署就层层防控了。”
原来如此。
想来这地方肯定是世间恶鬼精怪的眼中钉，成立这么多年，应该有不少重要档案保存在这。
被脏东西混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梯门一打开，就见时砚声已经等在门口了。
刚才在裂峰山上的冷肃消失无踪，还是一如既往地笑容可掬：“小林你去忙吧，我来接待。”
他引着江十堰往前走：“江玄师一路辛苦了，觉得我们署怎么样？”
江十堰客观道：“高大上，就是规矩多。”
时砚声哈哈了声，让人上了一壶茶，亲自给江十堰倒上：“那天在周家，我看比起咖啡，江玄师还是爱喝茶一些。这是上好的青梅尖，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江十堰道了声谢就问：“晏署长怎么样了？”
时砚声的笑容收了些：“医疗员刚刚汇报，说处理及时没有大碍，就是手臂的冻伤有些厉害，经脉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林科长守着呢。”
“说起来还是要多谢你，署里有这种大阵对战经验的实在不多，这也是我们一直拿不下裂峰山的主要原因。”
至于更深层的原因，他没有细说，但江十堰也想得到。
只有修为到达一定境界的玄师才能看出大阵的门道。
就像席开诚，对普通的阵法能看也能解，但对复杂点的阵法就束手无策了。
更何况，还有很多邪修或邪物设的阵法多走旁门左道，是不能用传统玄学知识去套用的。
现代社会灵力稀薄，愿意从小就入门做玄师的本也不多。
只怕晏临渊那天叫来的那十一个玄师，已经是全国范围内能找到的最拿得出手的玄师了吧。
江十堰垂着眼喝茶，突然问道：“司务长……”
“诶，江玄师现在是署长的救命恩人，也是监察署的贵人，别这么客气了。你跟署长一样，叫我老时吧。”
江十堰也懒得客套：“好，老时。晏署长曾经跟我提过那个从地府逃窜的地府恶鬼，但没细说。为什么它被地府严格关押却能逃出来？逃出来又为什么能做到，在完全销声匿迹的前提下还能创建黯墟？地府阴德严重流失是不是跟他有关？”
“疑点太多了，监察署掌握了多少资料？”
时砚声眸光微闪：“没想到，署长连这个都告诉了你。确实，这个恶鬼逃窜后，给监察署的工作带来了很大压力。我们目前只知道他叫殄噩，从地府冥狱逃出是因为骗取了鬼王的信任。鬼王被杀，冥狱大乱，它趁乱逃跑后到了人间。”
“鬼王被杀……”江十堰心中疑云团团，“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还是问题还是出在地府。”
她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你们署长一看就出身不凡，为什么要做这种高危职业，还要趟这种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浑水？”
根据这段时间她对监察署的了解，来这工作的人要么缺钱，要么缺履历。
因为职能特殊，没有同类机构切危险性高，官方给监察署拨款很大方。
只要能进来，即便是做普通异察员，收入也是其他工作无法比拟的高薪。
如果从监察署退役，也在其他工作上有优先选择权。
但很显然，晏临渊并不为这两样才来当这署长。
在他之前的两任署长都是命格圆满的人，在抵挡邪祟精怪上本来就有天然优势。
可晏临渊，这副极吉致厄的命格，干这个属实有点勉强了。
时砚声微叹口气：“以江玄师的眼光，肯定看出我们署长的特殊之处了。别看他年纪轻轻手握整个监察署，其实他是个很辛苦的孩子。”
“他出生时，本来是母子平安，可第二天他母亲突然离奇暴毙，这顶‘克母’的帽子一扣就是几十年。他父亲独自把他带大，虽然家境优渥，但没有母亲陪伴，而且一年三小灾，三年一大灾，一路长大十分不易。”
“他从小就招阴诡之物，身上经常发生离奇的事。比如三岁时，在公园水池边玩差点被水鬼拉下水当了替身；五岁时又有五六个女鬼坐在他床头，争着诱惑他答应做自己儿子。成年后更是变本加厉，在国外留学时被一整队的鬼禁卫当成礼物送给了吸血鬼女王。”
时砚声摇着头，眼里都是疼惜。
别人看晏临渊是威风无比的特殊机构一把手，可在他眼里，却是个命运多舛的年轻人。
“署长从小到大见了太多鬼，也亲生经历了太多鬼造的厄孽，所以对鬼怪深恶痛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义无反顾地来监察署的。”
“他是想尽可能地消灭时间鬼怪，保人世安宁。”
难怪。
他对一切鬼怪都有敌意，即便是零晰这样没有恶意的。
也难怪他看不惯她收服鬼怪却不消灭。
只是，人越是相信自己的亲身经历，就越容易陷入执念。
晏临渊身处这个位置，对鬼怪有偏执仇恨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时砚声说完后，江十堰心中转过千百个想法，一时没有搭话。
办公室陷入沉默。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进来。”
一个异察员站在门口，躬声道：
“司务长，署长醒了，点名要见江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