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向纭步履匆匆地走出宗祠之后,沿着青石铺就的小径,一路径直朝着自家主母所居住的院子快步走去。
在外人的眼中,对于安宁公主和淮阳郡主之间的关系,大多也仅仅是停留于表面所见罢了。
然而,唯有崔向纭她自己心知肚明,尽管安宁公主与淮阳郡主仅仅只是堂姊妹的亲缘关系,但实际上,二人之间的羁绊远远要比众人所看到的表象深刻得多。
其实,早在数年之前的那场热闹非凡、百花争艳的花朝节之时,心思细腻且善于察言观色的崔向纭,便已然透过种种蛛丝马迹,将她们二人之间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看得透彻明白。
那些所谓的不和与矛盾,不过都是浮于表面的伪装而已,毕竟身为皇族之人,又怎会毫无心机呢?
“我历经了无数的艰难险阻,耗费了无尽的心血和精力,好不容易才得以攀爬上这令人艳羡不已的太子妃高位。”说着,崔向纭眼神冷了下来,野心与嫉恨快要冲出胸膛。
“无论是谁,都绝对不能够阻挡我精心谋划已久的宏伟蓝图!”崔向纭一边在心中暗暗思忖着,一边脚下生风般加快了步伐。
不知不觉间,她已然来到了自家祖母所居庭院的大门前。
此时,正端端坐在屋内椅子上的老夫人,稍稍抬起头来,目光随意一瞥,便瞧见了门口处那若隐若现、随风轻轻飘动着的一角衣袂。
这等布料质地柔软光滑,其上所绣花纹精致细腻、栩栩如生,色彩更是鲜艳夺目且搭配巧妙,如此精美的料子世间罕有,也唯有自家那备受宠爱的嫡孙女才能与之相配,方能衬托出其身份的尊贵与不凡。
想到此处,她缓缓地低下头去,轻轻地放下手中那盏正冒着丝丝热气的茶杯,动作优雅而又从容。
接着,她只是微微抬起头来,目光透过低垂的眼帘,望向门口处。
只见她那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眉宇之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久居高位者特有的威严和霸气,令人不敢直视。
然而此时,她的嘴角却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温暖而慈祥,紧接着,她开口轻声呼唤道:“纭丫头,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呀?快些到祖母这儿来!”
崔向纭听到祖母的呼喊声后,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走进屋内。
待到行至距离自家祖母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先是利落地掀起自己的裙摆,而后双膝跪地,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做完这些之后,她又毫不犹豫地将头重重地磕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她直起身子,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面色凝重,语气郑重地说道:“祖母,孙女今日前来拜见您,实是有事相求,还望祖母能够应允。”
这位老夫人能够在博陵崔氏这般庞大的世家大族之中稳稳当当地坐住太夫人的位置,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
想当年,她也是历经无数风风雨雨,见识过诸多惊涛骇浪之人,那些常人难以应对的艰难险阻,于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因此,如今看到自家孙女竟然就这样直直地跪在自己面前,她心中虽然有些诧异,但面上却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之色。
她望着这个以小棉儿肚子里生下的孩子,心生怜爱,一旁站着的魏妈妈识时务地走上前,将自家小姐扶了起来。
“姑娘,太夫人这么疼爱您,您说什么话,太夫人都会依您的。”
“祖母,纭儿有一事相求。”
炎炎烈日高悬天空,毫不留情地洒下炽热的光芒,仿佛要将大地烤焦,山边的芦苇荡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摇曳,宛如一群婀娜多姿的舞者,翩翩起舞,那细长而柔软的芦苇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与风的呼啸交织成一曲自然的交响乐。
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潺潺流淌,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将两座巍峨耸立的大山分隔开来。溪水波光粼粼,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周围青山绿树的倩影,美不胜收。
抬眼望去,四周遍布着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它们五颜六色、争奇斗艳,一朵比一朵娇艳欲滴,这些花儿们似乎都在竭尽全力地展现自己的美丽,生怕被其他花朵抢去风头。
“阿姐,再等我半日就好。”宋楠秋轻声呢喃道。她静静地坐在翠绿的草丛之上,双眸凝视着不远处那条溪流边正低头饮水的骏马。
那匹骏马身姿矫健,毛色光亮,犹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然而此时,宋楠秋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思绪纷乱如麻。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前方,只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逐渐清晰起来,那便是传说中的天阙山,这座神秘而险峻的山峦,云雾缭绕其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宋楠秋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恐慌,心脏跳动得愈发剧烈,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般。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宋楠秋闻声望去,视线瞬间被一匹白色的骏马所吸引。
那匹马如同闪电般疾驰而来,扬起一片尘土,待到临近时,她的目光顺着马背向上移动,最终停留在马背上的身影之上。
刹那间,宋楠秋惊讶得合不拢嘴,因为她赫然发现骑在白马上的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棣隐!
“棣隐!你……你怎会在此处?”宋楠秋激动得语无伦次,一边说着话,一边惊喜万分地站起身来。
随着男人下马,几步走到女子的面前,弯腰抱住了她。
数月未见到宋楠秋的男人,他的思念在看见女孩时,达到了顶峰。
“宋楠秋,我好想你。”
宋楠秋听见男人哑了的声音,心里生出逗弄之意,同时也很生气,但还是语气无辜的问道:“那你怎么还能连着几个月不见我?”
棣隐默不作声的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心里想的却是今天上午。
自己在忙完手上所有的事情后,便带着她最爱的梨花香膏,来到了宋王府,却听见守门的说她昨日夜里便离京了。
自己只能骑上马,顺着来孤芳平原的路线,终于在临近天阙山的溪流旁看见了她。
棣隐思即此,听见女孩的话,他头还没埋在她颈窝处,不肯起来,只是环住她腰的大手,使坏的伸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掐了一下她敏感的腰则,随后便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再装无辜试试?明明是你自己说不想看见我。”
细听之下,他的语气中还夹杂了几丝了委屈。
宋楠秋也自知理亏,但她还是有无理辩三分的说道:“那不是你忙着和别人去看荷花吗?”
棣隐听见女孩的话,此刻是真的牙痒了,他沉着声音说道:“难道不是你想要最大的那朵炸了吃吗?”
“还有。”
“再敢丢下我,自己离开安都试试。”
宋楠秋被男人抱着,鼻尖萦绕着是男人独有的香气,显然是他洗完澡之后才来的。
女人四处张望,余光瞟见刚才喝水的黑色骏马已经吃饱喝足,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宋楠秋一把推开男人,朝着骏马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解释道:“哎呀,我还有事,你先放开我,我有人命关天的大事!”
等她利落上马之后,望着还在原地发呆的棣隐,她继续说道:“既然你来了,那就做我的侍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