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不再推辞了,谄媚了笑了笑将银子塞进怀里在前面带路。
男人领着林长宁走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这才领着人七拐八拐的走到一个巷子中,往后去了去推开一扇泛黄发黑的木门。
走进去后,只见整个小院中弥漫着一股药香,屋里还有低低的咳嗽声传来,林长宁看向带路的男人。
男人弓着腰谄媚的说道:“狗娃在家嘞,这孩子得了风寒,一直没好全。”
屋里的孩子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咳嗽声猛的加重,缓了一会儿后说道:“阿爷?你,咳咳,你回来了吗?那些人当真给我们粮食?”
声音中透着一股虚劲,说话也断断续续,说一句便要咳嗽好一会儿,林长宁抿了抿唇,另外一边的谢家郎君看了一眼林长宁说道。
“听着咳嗽声倒像是百日咳,大人,咱们进去看看吧,我略通医术,或许能帮着孩子看一看。”
林长宁点了点头,面前男人直接推开了大门,引着林长宁一行人进去。
屋内的床上躺着一名八九岁样子的孩童,两脸消瘦,整个人的面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
等看到泼皮带着林长宁他们进来后,有些惊恐的撑着身子往后退了退,格外警惕的看着林长宁他们。
泼皮说道:“狗娃,这位是军爷,来见过军爷。”
林长宁皱着眉头摆了摆手:“不必,你出去吧。”
泼皮脸上挂着的一抹谄媚的笑僵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
万金没好气道:“让你出去就出去,废话那么多干嘛?”
泼皮看到凶神恶煞的万金,连忙唉了几声,弯着腰迅速退出了李狗娃的房间。
林长宁缓了缓面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些,瞧着床上的孩童温声说道:“你就是李狗娃,对吧?这位是谢家郎君,会一些医术,让他给你瞧瞧吧。”
李狗娃瑟缩的躲在床角,看着林长宁年轻的面孔又瞧了一眼身旁长身玉立的谢家郎君,抿了抿唇,大着胆子问道:“你们是谁?咳咳咳,我,咳咳,阿爷呢?”
只是一句简短的话,李狗娃都说不利索,咳嗽了一会儿,整张脸都开始通红了起来。
咳着咳着竟然开始喘了起来,瞧着竟然跟哮喘一般。
林长宁身边的谢家郎君突然掏出一张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后坐在李狗娃身边。
“莫怕,我是郎中,先给你看看。”
说着便不顾李狗娃微弱的挣扎,伸手给李狗娃探起了脉,探完了脉后,谢家的郎君突然叹了口气。
从怀中掏出包裹着银针的小布包,捏着一根银针说道:“不会疼,别怕,别动。”
说完便拿着一根银针直接刺向了李狗娃身上的一处穴位。
接连扎了好几处穴位后,李狗娃喉咙里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谢家的郎君捻了捻银针,谢狗娃突然猛的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突然吐出了一大口泛黄夹杂着血丝的粘痰在地面上。
只见李狗娃咳出痰后,整个人似乎轻松了起来,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后脸上红晕渐渐退去。
“好了,我看着倒确实是百日咳,现在肺里堵着的痰出来了,日后喝药将养着过个几个月大概就能好。”
说完谢家的郎君起身朝着林长宁行了一礼:“大人,我得先回去给孩子配些药,有几味药材还跑好几个药铺。”
林长宁嗯了一声,朝着谢家的郎君挥了挥手,突然问道:“郎君辛苦,还未曾请教郎君大名。”
谢家的郎君朝着林长宁绽开一抹微笑,越发显得此人俊郎。
“我叫谢永怀,字凌淮,大人叫我凌淮便是。”
林长宁朝着人点了点头:“凌淮今日辛苦了,这孩子一应药钱,均从我账上出,万金去送送谢郎君。”
万金抱拳领命:“是,佥事。”
说完便引着谢永怀向外走着,林长宁见二人走出去后抬眼看了一下身旁的亲卫:“你们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等屋里的人退出去后,林长宁这才看着李狗娃犹豫:“狗娃,有一件事我觉得应当让你知晓。”
看着林长宁面上严肃的表情,李狗娃瘪着嘴想哭又不敢哭,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突然问道:“我阿爷呢?是不是我阿爷出事了?”
林长宁看着这孩子带着哭腔瞅着自己的样子,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李狗娃见着林长宁不说话,就想下床往外跑,只是刚下地就因为身子虚弱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林长宁顺手抱过李狗娃,把人重新放在床上,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楚王府的人,今日你阿爷为了救我,中了刺客的暗箭,已经去了,临走前托我照顾好你,狗娃。”
年纪不大的小娃终于从林长宁的嘴里听到了爷爷去世的事情。
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声,在林长宁的怀中慢慢的从抽泣呜咽,变成了嚎啕大哭。
林长宁看着蒙着被子哇哇大哭的小孩儿,一时间也有些束手无策,轻轻拍了拍李狗娃,低声说了句:“节哀,日后便跟我走吧,衣食住行,我照顾你。”
被子中的哭泣声慢慢的低了下去,渐渐的哭累的李狗娃不知道是哭厥过去了,还是困了,睡了过去。
林长宁就坐在李狗娃身旁,轻轻的拍着李狗娃的背,坐了一会儿后,门外突然传来自己亲卫的声音。
“佥事,世子他们过来了。”
林长宁压低声音说了声:“让世子他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李明德和李明修便一起推门进了小屋。
李明修看着林长宁坐在床边,身旁还有一个似乎睡过去的小娃心中了然,指了指小娃娃,轻声问道:“这便是那老者的孙子吧?”
林长宁点头:“是,姓李,叫狗娃。”
李明修拧着眉头说道:“最晚后日咱们便可以回太原了,这孩子我便带回王府吧。”
林长宁看着李明修颇为认真的眼神摇了摇头说道:“世子,多事之秋,这孩子身份还未查明,让他在我家吧,我家虽不太富裕,但养活一个孩子却是没问题的。”
此事林长宁还有其他打算,老人为李明修挨了一箭,人没了,那么世子和她便承了老人的情,今日之事说起来倒有几分巧合在。
这孩子父亲去世,母亲病逝,如今连唯一的爷爷也因为世子他们而死。
身份上虽说并没有大的毛病,但是总归来讲多几分警惕总是没错的。
李明修应当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朝着林长宁点了点头:“那这孩子便托于你了,辛苦长宁。”
林长宁摇了摇头,抬眼看着李明修和李明德:“今日行刺的那些刺客抓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