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大学医学部的解剖课上,洛保站在标本台前调试显微镜,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随着呼吸轻晃。台下学生的议论声隐约传来:“听说那个中国医生会用针灸止血”“她的解剖图谱里夹着苏州园林的照片”。
“洛医生,这是您要的血型检测报告。”助理递来文件夹,“不过系统显示您的血型记录缺失……”
“可能是在苏州转院时遗漏了。”洛保接过报告,指尖停在“Ab型Rh阴性”
的字样上——这个血型让她莫名心悸,仿佛曾在某管标有“Sherry”的试管上见过。
窗外飘来樱花。她摸出药瓶,铝箔包装上印着“苏州同仁堂”的字样,说明书里夹着松本清子的便签:“每月十五号服用,抑制神经痛。”温水送服时,她忽然想起昨夜梦中的银发女人——对方拿着同样的药瓶,用俄语说“这是最后一支了”。
“洛医生?”学生的提问打断思绪,“您说急救时压迫止血的手法,和日本的标准教材不同?”
“因为我学的是中医骨伤科。”洛保示范按压穴位的手势,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翡翠镯子,“有时候老祖宗的法子更管用。”
午休时间
洛保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翻开从苏州带来的《黄帝内经》,
书页间掉出一张泛黄的合影:松本清子搂着穿白大褂的少女,背景是中国国旗与某实验室的门牌——她认出那是自己现在工作的苏州医院。
指尖抚过照片里少女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她熟悉的淡漠,却比现在的自己多了份尖锐。
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定位:米花町四丁目波洛咖啡厅。
附言:你曾说这里的舒芙蕾能缓解头痛。
洛保攥紧手机起身,风衣扫过草丛中的蒲公英。经过献血车时,广播里传来:“Ab型Rh阴性血告急,请各位伸出援手……”
她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走上献血车。
“请填写个人信息。”护士递来表格,“您是在日本长期居住吗?”
“不,我是中国来的访问学者。”洛保写下“洛保”二字,笔尖在“紧急联系人”一栏停顿——她的手机通讯录里只有松本清子一个号码。
抽血时,护士忽然惊呼:“您的手上有旧疤痕,像是长期注射留下的。”
洛保低头望去,肘弯处确实有几处淡色痕迹,呈规律的扇形分布,
记忆里闪过冰凉的针尖,某把温柔的女声说:“忍一下,这是最后一支镇定剂。”
“只是以前生病打的针”她别过脸,看见抽血袋子,抽完血后。
傍晚的波洛咖啡厅
洛保推开门,泡着果茶,平时也喝山楂茶,绿茶,普洱茶,枸杞茶,三七参人参茶,还有菊花茶,荷叶茶,
因为她不能吃咖啡,在这里刚喝完
正在擦拭杯子,目光扫过她胸前的工作证:
旁边的喃喃自语“中国来的医生?少见啊。”
她翻开手机里的定位,忽然看见角落的身影——戴眼镜的男生正在读《福尔摩斯探案集》,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织出明暗交错的格子。
工藤新一抬头的瞬间,两人目光相撞。
洛保的钢笔突然从口袋滑落,滚到他脚边。
“你的笔。”
新一捡起笔,瞳孔骤缩——笔帽上的“工藤新一赠”字样虽已磨损,却依然清晰。
“谢谢。”
洛保伸手去拿,却在触到他指尖时猛地缩回——那种电流般的震颤,和在帝丹高中救园子时如出一辙。
“洛保小姐,中国国籍,苏州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外科医师,
Ab型Rh阴性血。
新一推了推眼镜,语气是侦探特有的冷静,“很巧,我有个姐姐和你同一天生日,既然这样,我可以跟你交个朋友?
洛保“可以,不过下次这位同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礼貌”说完直接离开。
窗外突然下起太阳雨,
洛保望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那抹青灰色让她想起实验室的试剂瓶——冰冷,却藏着灼热的火焰。她摸出包里的药瓶,铝箔在指尖发出沙沙声:
“工藤同学,我需要回医院了
雨水混着冷汗顺着下巴滴落。路过药店时,橱窗倒影,
脑海中里的自己与照片中的少女渐渐重叠——同样的挑眉弧度,同样在紧张时摩挲药瓶的习惯,
洛保靠在墙上滑坐在地,打开手机给松本清子发消息:
“老师,我的血型是Ab型Rh阴性,而照片里的女孩……”
屏幕很快亮起:
“保保,那只是你在日本留学时的旧照,
现在的你,是堂堂正正的中国医生洛保。”
她望着药瓶上的“苏州同仁堂”字样,忽然想起解剖课上学生的提问:“洛医生,你不怕死人吗?”
——那时她回答:“我怕的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如果用我的生命可以为患者,我又为何怕死”
雨停了,
洛保站起身,发现钢笔帽内侧刻着极小的字:E.S.
她摇摇头,将钢笔塞进白大褂,药瓶在口袋里轻轻晃动,
远处传来东京塔的钟声,惊起一群麻雀,
洛保摸出草莓创可贴贴在被钢笔划破的指尖,忽然笑了——原来有些习惯,真的会刻进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