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附近的咖啡厅。
褚嫣到的时候，余悦已经替她点好了喝的。
看到她时，余悦忍不住皱眉，“你怎么又瘦了？”
余逸明虽然存在干扰警方办案的行为，但情节没有严重到构成刑事责任。
但他已被京师大解聘，积攒半生的名誉也一扫而光，最近正在收拾变卖京市的房子，准备搬回江城养老，也算落叶归根。
余悦不知道是喜是悲，面对褚嫣时更觉得愧疚，难安。
褚嫣却很感激她，“谢谢你请冯师兄过来。”
冯煜坐在余悦身边，推了推眼镜，随和地笑了笑，便切入正题。
“嫣嫣，你电话里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但我还没有接触患者，所以不敢轻易下结论，保守一点，还是建议采取人格融合治疗法。”
褚嫣凝眸，不语，神色郁郁。
冯煜知道她很失望，耐心解释，“有时候，双重人格反而比多重人格更难治愈，你可以理解为把一个人格的力量等分成两份，或若干份，分到副人格身上的力量越多，自然代表该人格越强大，越有和主人格较量的资本。”
“你所说的副人格取代主人格，的确有可能实现，但这建立在主人格生存意志不够强烈的基础上。但根据你所描述，现在主人格已然十分强势，所以我的结论是各退一步，在治疗的过程中，彼此接纳，融合。”
褚嫣握紧咖啡杯，执拗地问，“如果我非要留下副人格不可呢？”
冯煜叹了一口气。
“强制干预的情况下，有很多不稳定因素，有可能实现你的期待，但也有可能解离出更多人格。”
褚嫣陷入更深的沉默。
冯煜补充，“不过，还有一种办法，就是不干预，让他们一辈子保持共存的状态。”
褚嫣皱眉，“那怎么可以！”
余悦也难以接受，伸手打了冯煜一下。
“你说什么呢！嫣嫣要和郁白结婚的呀，她要怎么和两个人格一起生活？到底哪个是她丈夫？”
冯煜有些委屈，“如果非要留住完全独立的副人格，这几乎是唯一靠谱的解法。”
褚嫣的心凉了一大半。
她心事重重地回宿舍时，唐悦宜她们几个正好从食堂吃饭回来。
“嫣嫣，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唐悦宜肩上还挂着她的书包。
“喏，你的包。”
范语薇看褚嫣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你吃饭没有？”
“还没。”褚嫣从书包里掏电脑和U盘出来。
范语薇看她一副准备学习的样子，毫不犹豫走过来合上她的电脑，拉她手腕往外走。
“诶，干嘛去啊……”
范语薇头也不回，冷冷道，“吃饭。”
褚嫣就这么被她拎走了。
宋蓓和唐悦宜对视一眼，“酷哦，我们薇姐。”
唐悦宜点头钦佩道，“也就她能治得了嫣嫣。”
宋蓓一边换衣服一边和唐悦宜闲聊，“我刚才和语薇到食堂前，你跟谁聊那么热火朝天，都跑到人家桌上吃饭去了。”
唐悦宜不好意思说那是成璨后援团的第一站姐，随便搪塞了句，“一个小姐妹。”
“你姐妹是真多，”宋蓓吐槽，“说你人缘好吧，你选修课又能跟别的班打起来。下午你和嫣嫣究竟怎么回事？新闻系那帮人什么情况？”
唐悦宜摆手，“没什么，是我冲动了。不提也罢。”
宋蓓：“不过新闻系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晚上食堂吃饭也能遇到她们。”
唐悦宜随口问，“是吗，我怎么没看见。”
“你光顾着跟你姐妹聊天了呗，我和语薇进门，她们正好出门，投胎似的，走得可快了，差点撞到我。”
宋蓓说到这里，谈兴益发浓了，“对了，还有一个阴魂不散的。我今天和语薇在商院上选修课，好多人都在聊一个人，你猜是谁？”
唐悦宜不假思索，“Joy？”
宋蓓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你说阴魂不散，我第一个想到她。上次我喝下午茶还看到一个女人，也幻视成她。”
宋蓓点头，“有句话叫，有的人已经不在学院了，但学院仍有她的传说。她的投资生意好像做的很大，商院里好多人都在跟她合伙，听说投的最少的也已经赚了小六位数了。”
自己的平庸固然可怕，宿敌的成功更令唐悦宜揪心。
她把脸一板：“别再跟我提她！”
宋蓓：“……哦。”
-
咖啡店里。
两个女生做贼心虚地开电脑，插U盘，中途东张西望，观察四下。
“这什么鬼啊，她的期末作业呢？”
“这好像是……财务报表？可惜我完全看不懂诶。”
季雨佳不死心地又点开几个文件夹，每个文件的名称都是数字，没有中文，等她全部点开一遍，气得差点摔笔记本。
“什么破玩意！”
同伴吓得一抖，小声说，“这是商院选修课的作业吧？再找找，肯定有……”
“褚嫣没有选修商院的课程！”季雨佳瞪了同伴一眼，“你到底翻的是不是她的包啊？”
同伴委屈，“我确定是她的包，这个U盘在她包包内袋里，超级隐秘的位置，我当时摸了半天，都紧张死了。”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柔的打断。
“同学。”
两人一惊，紧张地转头，看到一张极漂亮的脸蛋，更是惊诧。
这女人为什么和褚嫣有点像？
见鬼了！
季雨佳默认她多半是褚嫣的亲戚，心里直呼不妙，却听女人友好地朝她们示意。
“别紧张，我不是要找你们麻烦。”
季雨佳狐疑地上下打量她。
女人妆容精致，发质乌黑润泽，衣服面料一看就很昂贵，虽然态度友善，但整个人仍旧难掩金钱堆砌起来的骄矜，冷傲。
季雨佳更坚定地相信，她和褚嫣绝对有亲属关系。
否则怎么连气质都很相似——不动声色，游刃有余，笑里藏刀的模样。
女人果然开口，“你们这个U盘是从哪里来的？”
季雨佳冷笑，“你管不着。”
“这样吧，这个U盘，我花钱买下来。”
季雨佳挑衅道，“你出多少钱？”
女人想了想，反问，“你要多少？”
季雨佳心一横，“一万。”
女人一愣。
“怎么？给不起？那就……”
女人笑了，“我给你十万，免得你再后悔，跟我浪费时间推拉。”
季雨佳和同伴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