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爱上日落。”
带上用玻璃罩子罩着cos玫瑰花的蓝色咒灵,良姜前往富士山。
系统的提醒还历历在目:“先前出的的岔子你不记得,但我得提醒你,别对此行的结果抱太大希望。”
良姜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唯独一周目发生的事情,她怎么都记不起来,系统解释是世界意识临时变卦强制剥离她导致的失忆。
按理来说一周目既然已经顺利完成,她不该还如此念念不忘,但随着这些年来查到的蛛丝马迹越来越多,她熟悉的既视感也越来越强——这些地方是不是来过,这个咒灵是不是见过,这个我一直在追查的神秘人是不是认识?
多想无益,她只能抛开无谓的假设,专心顺着自己摸到的线,一点一点走下去——来到这个世界的真实目的她绝不会忘记,既然破碎的世界意识舍不得一些东西,这个恶人就必须她来做。
恰好前段时间,新闻里报道这座山有爆发可能,但等了许久也没动静,她就隐约猜到是咒灵诞生的波动让观测员误会了。
于是告别夏油杰,一路赶了过来。
避开人群,良姜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上山,植被变得稀疏,绿色转变成黄色有慢慢被雪覆盖,温度越来越低,少女市始终如履平地面不改色。
“你?!咒灵……?”
终于在一处隐藏极深的温泉处停下脚步,良姜挑眉,与中央闭目养神的咒灵对上视线,她不认识他,他一瞬间慌乱后撤的样子却可疑得很。
“你认识我。”
肯定的语气让刚重生的本源诅咒来不及掩饰就暴露了端倪,火山头形状的脑袋上顶着睁大的眼睛,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不,我不认识你!”
模糊的碎片化的记忆里没有这只山之诅咒,他的不稳重却暴露了太多,良姜手中握住了一柄长剑,冷冷注视着他:“你现在主动坦白,还是我打你一顿再坦白?”
靠!
名为漏瑚的特技诅咒一声不吭果断要跑路,良姜嗤笑一声,无形的力量就抓住了他的小腿,导致他逃跑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抓住这个瞬间,银剑直直将他的身体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没关系,”这个传言中温柔却不可小觑的女人走到他身边,指尖弹了弹他身体里的利刃,对他的痛呼置若罔闻,笑意不达眼底,“总能让你说实话的。”
那个老家伙,真是把我害惨了!!还有这人怎么变成了咒灵?看起来还失忆了……
被女人丢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动弹不得,咬着牙的漏瑚气得头上的小火山都要爆发了,可碍于心中执着的信念,他不打算供出那个男人。
况且,他阴毒的独眼里满是得意,就算他说了,这女人也不可能找得到他。
良姜轻松抓回火山头,把他塞进自己咒力建造的牢笼中,并不急着撬开他的嘴,而是转道拿出准备好的相机,拎着玻璃罩晃晃悠悠从山腰一路往上边走边拍照。
蓝色的咒灵被她捏成了玫瑰花的模样,和周围的雪山一起很出片,她沉浸在这种无人打扰的宁静中,到山顶慢慢坐下,给罩子里的玫瑰花念《小王子》。
“系统,能不能给我存个cg。”
脑海里没人说话,轻微的咔嚓声清晰地响起,良姜出神地看着眼前的云卷云舒,突然抓着手边的雪花扬出去,阳光给他们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纷纷扬扬被风一眨眼吹散。
“不想吃苦,就先告诉我点信息,否则我不保证你下一次苏醒是不是五百年以后。”
被困在黑漆漆中的漏瑚突然听见少女的声音,一开始还想倔着,手脚就被分别砍了下来。
惊恐地看着自己愈合极其缓慢的身体,漏瑚绷不住了,破口大骂:“不知道你又在发什么疯!千年前当巫女的时候杀了两面宿傩,现在成了咒灵又站到了人类阵营里,你简直是咒灵的叛徒!!”
“叛徒?”若有所思地重复他说的话,良姜突然觉得很搞笑,“喂喂,不会吧,你觉得咒灵都是一家人,要相亲相爱消灭人类?”
漏瑚不吭声了,头上的火山咕噜噜冒灰,多说多错,这女人怎么这么敏锐!
良姜笑够了,怀里的玫瑰花裂开,里面坐着一个浑身是缝合线的人形咒灵,瞪着无辜的眼睛,皮囊姣好。
太阳落下去了,云暗淡了色彩,雪山的白却从不曾褪色。多么美丽的景象,弥洱看他一会,在他初生还不懂掩饰表情的得意中抓住了他的灵魂,然后狠狠一掐,身边自以为无声无息缠过来的淡蓝色触手唰地收了回去还拟人化地尖叫了一声。
“给你念了几天的小王子,真是冥顽不灵。”她感觉很懊恼,本以为这种与自己同源的诅咒能稍微好玩些,没想到仍然是纯纯的恶意,简直毫无新意,看来要好好压着这只咒灵,探索欲这么强,恐怕会拿人类当试验品玩吧。
咒雾这几天早就长出了灵魂,她装作不知道,自顾自玩角色扮演,试图研究除自己以外的咒灵能否有正面情感的可能,现在看来,也就禅院甚尔那个家伙前段时间搞到的储存咒灵有点灵识。
那个咒灵叫什么来着,良姜随手将蓝色的灵魂块块扭成块断了的样子,不顾耳边尖细的尖叫,回忆了一下,好像叫丑宝,可惜被甚尔先搞到手了,不然她想送给夏油杰。
“别喊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蔫坏的人形咒灵停了下来,一副听话的样子:“我叫真人。”
“哦,给自己取了个这么傻叉的名字,”
毫不留情地奚落他,良姜把扭曲的灵魂块块在手里甩来甩去,“书白读了。”
她突然没了闲逛的兴致,下山问系统讨要了另外两个咒灵的所在地,就直奔目的地速战速决。
叫“驮艮”的海之诅咒,叫“花御”的森林诅咒,她计划里的四个有三个轻松到手。
带着来都来了的想法,良姜顺便把大半个立本逛了个遍,一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给夏油杰寄信,分享一路上的见闻。
日常变成了逛街看书打咒灵,良姜觉得自己跟这几只咒灵相处的真是太好了,她允许他们在陀艮的领域里天天嘀嘀咕咕琢磨策反自己,然后进去骚扰他们,让它们陪自己踢球——球是漏瑚的头,上次漏瑚找打,良姜嫌烦就把他头拧下来了。
另外为了给这几个天天只想着灭绝人类的咒灵找点事情做,也为了让自己不要时时刻刻跟他们斗智斗勇,良姜选择全力开发他们的其它功能。
这下可好,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漏瑚,跪下,姐求你件事。”
“你他大爷的能不能好好说话?”
“再逼逼我就把你的脑袋当球踢”
“……说”
“你脑袋借我烧壶水”
“你是不是有病!我看你是咒灵才……啊!”
良姜发现,漏瑚的头太适合烧水了!她喜欢喝白开水,还喜欢研究奶茶——盘星教现在的业务就包括这个来着——一个多功能加热壶堪称绝妙,至于烧水壶本人的意见,不重要。
“花御,我跟你说件事”
“怎么了”(低头)
“我新调制了化肥土,你来看看好不好用?”
“怎么一股茶味……”
“哦,大概是掏漏瑚的脑袋的时候茶味还没散掉”
“为什么要……”
“火山灰啊花御,这么好的材料你不心动吗?”
花御除了想毁灭人类的时候,她们之间的相处是最融洽的。良姜在植物养殖上真心佩服她,不愧是本源诅咒,有天赋加持就是不一样。
良姜的人生理想之一恰好是拥有一座有花草点缀的房子,如今有了花御,她致力于学成出师后给自己打造小花园,花御对咒灵很宽容,便由着她主动接近自己。
“陀艮,不准放虎鲸骚扰我”
“我对海里的生物无感,别白费力气了”
“鲸鱼?……我觉得你的建议不是不能考虑,当然我需要好好和鲸鱼交流交流才能下结论……”
“良姜你能不能别欺负……花御你怎么薅我脑壶?!”
“抱歉,良姜说……”
“良姜我跟你拼……啊!”
真人躺在沙滩椅上,幸灾乐祸地举起了牌子“漏瑚,out”,然后被良姜踢过来的气急败坏的火山头撞凹了一块身体。
良姜无视蓝色咒灵对自己装可怜,坐在陀艮送她的鲸鱼身上哈哈大笑,反而被鲸鱼身上喷出的水浇了个透心凉,漏瑚骂骂咧咧把自己脑袋装上身体,躺到沙滩椅上嘲笑她,她也不在意,抹了把脸甩了甩头发,朝水中害羞的陀艮吹口哨。
“我觉得,她不坏。”
花御不知何时离开了良姜给她划的花田,来到太阳伞下说道,把漏瑚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花御,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漏瑚冷笑,头上的火又开始噗噗冒烟,“我脑袋还没长好呢!”
真人在一旁附和,欠揍的语气让暴脾气的咒灵更生气了:“呀嘞呀嘞,现在的生活不也挺好~漏瑚,要我说,什么消灭人类哪有现在快活?”
漏瑚的脸沉了下来,他不允许自己的信念被人诋毁,正要反驳,真人就笑嘻嘻指了指走过来的少女:“你背后的那个男人,在我看来,可搞不过她。”
良姜看见这三个咒灵又碰头到一块也不在意,走过来温柔地摸了摸真人的头发,嘴里的话却冷的掉渣:“不想死就闭嘴。”
“可是我在帮良姜说话诶?”真人委屈地一副要哭的样子,看良姜看都没看他一眼跟陀艮招了招手就离开这个领域,脸一下子垮了。
“你舔着这个疯子,我看你比我更没救。”漏瑚嘲讽他。
真人不理他,阴沉沉盯着海里那头开心的鲸鱼,咒力凝成了实质,被心思细腻的花御打断。
“真人?”
蓝色的咒灵不说话,他只是……
“有点不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