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兄弟，是你啊。”
陈兆国很快便认出了电话那头的王天，语气带着几分熟稔。
“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王天应了一声，平缓了下语气，才继续说道。
“陈大哥，开发区的项目，已经拿下了，只是，要抢工期，时间上有些来不及。”
陈兆国吸了口气，语气却没有太多意外。
“王天兄弟，抢工期的事情，我的确也收到了一些消息。”
“孙老板现在应该很急，要是厂子里办不到，不如就分给其他厂子一些。”
“不行。”王天一口回绝，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要是第一批货，就分包给外厂，他要如何对孙老板解释？
“陈大哥，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我想让您帮忙想想办法，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途径，搞到一批新型的机器。”
“厂里的现金不够更换大批的设备，所以只能先付定金，但是尾款，年后就能结清楚。”
陈兆国沉吟了片刻，轻叹了口气。
“这事儿，的确有些棘手。”
王天心中一沉，“陈大哥，这事儿要是太为难你了，就当我没........”
“别急，先听我说完。”
陈兆国打断他的话，“购置设备，协调厂家先付定金的事情，确实不简单。”
“不过滨城这边的机器厂家，我倒是能想办法搭上线，但是在年前这个节骨眼上，大概率是不会接受分期付款这种方式的。”
王天抿抿唇，换了种思路。
“陈大哥，要是换成租赁呢？”
“其实就是换了种说法，只要机器没问题，用着合适，后续我会全部都留下。”
陈兆国咦了一声，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
“王天兄弟，这条路子，或许可以。”
“这样吧，我先联系一下信得过的厂家，先帮你协调一下。”
“不过这事，能不能成，我也没有把握。”
王天松了口气，连忙道谢。
“陈大哥，你肯出手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样吧，我等你的消息，我这边也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再凑些现金出来。”
陈兆国应了声，“好。”
两人没再多话，便挂断了电话。
张青推开门，手里端着热乎的姜汤，看着王天一脸愁云，轻叹了口气。
“当家的，机器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我刚刚在食堂里听了半天，厂里的工人，都在议论这事儿呢。”
“过年不放假，虽然大部分人都同意，但是私下里，还是挺........”
张青顿了顿，将姜汤放在了桌子上。
此时多说无益，只能让王天慢慢消化了。
王天应了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机会就摆在眼前，厂子想要继续往前走，就得这么做。”
“等项目结了款，工人们就会理解了。”
张青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小青，咱们家里，还剩多少钱？”
张青一怔，当初王天入股的时候，拿走了一半，剩下的钱，都让她存起来了。
当初，王天说过，剩下的钱，就留给家里用，以防万一。
如今，竟然已经到了要动家里钱的地步了吗？
“当家的，那些钱，我都没动，一直留着呢。”
“是为了机器的事吗？我知道厂里的钱不够，咱们难道要自己拿吗？”
王天犹豫了片刻，“只是应应急，这笔钱会不会用上，也不一定。”
他抬起手，眼中满含歉意。
“小青，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因为钱的事情烦心。”
张青摇摇头，顺势坐在王天身边。
“当家的，你千万别这么说，咱们家的钱，都是你挣到的。”
“你想拿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这就........”
王天拉住张青的手臂，打断了她的话。
“这事儿，先别和外人说。”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用家里的钱，你先准备出来吧。”
张青点点头，有些心疼的打量着丈夫消瘦的模样。
“当家的，别人家的日子过的好了，都把自己养的满肚流油，瞧你，却完全相反。”
“有时候，我真的很心疼你，这砖厂的担子太重了。”
王天宽慰的笑笑，只是笑容中，有几分勉强。
“小青，咱们现在，还没有真的过上好日子。”
“不过等这道坎过去了，明年的厂子，一定会有个新气象，到时候，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然后........把自己吃的胖胖的，行不？”
张青被丈夫的话逗笑了，有些无奈。
“行了，当家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这次，我相信咱们一定能熬过去的。”
砖厂的气氛，在过年不放假，要继续赶工订单的压力下，变的沉重起来。
平日里，厂房里总是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都十分沉默。
王天照例巡视生产，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眼熟的工人拦住了。
“王厂长，过年不放假的事，是真的吗？”
“我闺女在外地上班，就过年的时候，能回来几天，她说她今年还要带着对象回来，我这........”
眼前的工人，手上还沾着灰，脸上写满了焦虑。
一旁的肖国强神色一紧，连忙上前回应。
“老刘，这事儿不是之前和你说过吗？这厂里的订单，是大事，王厂长也不想让大家伙过年不放假，但是这事儿就赶在这了，也是没办法啊！”
老刘的面色更急，涨的通红。
“什么没办法？肖主任，大过年的，不能一点人情都不讲吧？”
“我知道，厂里的生产重要，所以我就打算大年三十请一天假，难道这也不能通融吗？”
“总不能，让大家伙今年都守在砖厂过年吧？”
老刘的话，一下子点燃了周围工人心中的怨气，纷纷附和，围拢过来。
“对啊王厂长，自打咱们接了政府项目之后，厂里就没有清闲的时候。”
“一天几班倒，我都认了，腰都干的直不起来了，天天都得贴着膏药干活，但是这大过年了，可不能再这么让我们干了！”
“就是啊，这不是难为人吗？谁家不过年，就指望过年这几天团圆呢！”
肖国强急忙阻拦，想要让大家伙冷静一点，却被王天拉到了一旁。
“肖大哥，让工人们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