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凛冽，两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
李茂才在前面带路，王天紧随其后，身形紧绷，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寸阴影，手中紧握着，从办公室中带出的一根沉重扳手。
张智的住处，在川城算得上高档。
一栋独门独院的两层青砖小楼，门口亮着两盏光线昏黄的灯。
李茂才站在门口，腿肚子有些打战，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遍。
“大哥，我汇报工作，都是去宏发商铺的。”
“张老板可能不在家，我们怎么进去？”
王天扫了眼院墙，轻哼一声。
“他不在家最好，等会儿动作轻点，给我带路。”
说罢，王天便助跑两步，轻巧地攀上墙头。
他伏在墙头观察片刻，确认院子里没有护院的狗和人影，这才俯身，拉了一把瘫在墙根下的李茂才，将他硬拽了上来。
落地的动静很轻，两人如同影子，贴着墙根慢慢移动。
李茂才紧张的冒出冷汗，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伸出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王天无声的点头，溜到门口，轻轻握住了把手。
里面果然没有反锁住，也省得麻烦了。
王天猫着腰钻了进去，李茂才下意识的后退，却被王天狠狠瞪了一眼。
这一眼，是警告，也是威胁。
只要李茂才敢现在跑了，王天势必不会让他好过。
李茂才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只能选择认命。
他虽然来过几次张智家，但是黑暗还是限制了两人的行动。
李茂才只能靠着记忆，带着王天摸索到了阁楼。
阁楼的空间狭小，堆满了各种旧家具和杂物。
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王天一眼就看到了墙角的墨绿色铁皮保险柜。
王天拎着扳手靠近，凑近保险柜，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灰尘痕迹。
显然，最近还有人上来过，痕迹清晰。
硬撬动静太大，显然不行。
他环顾四周，目光忽然落在了旁边一个蒙尘的巨大樟木箱子上。
箱子看起来很重，似乎装的不是衣物。
而箱子的位置，也看起来有些奇怪。
一个念头闪过。王天指了指箱子，示意李茂才搭手。
“抬开它！”
箱子挪开，露出了后面的墙体。
“用力推墙试试！”王天低声命令。
这是他观察周围灰尘时想到的，这种老式的房子，箱子背后，很可能是用砖墙临时隔出的暗格，并非承重墙。
两人屏住呼吸，用肩膀死死顶住墙壁的一块松动的区域。
王天腰腹发力，李茂才也咬着牙拼尽全力。
墙壁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几块青砖竟然真的松动了！
王天拿出扳手，猛地插入了缝隙，几块砖头应声要脱落，被王天接连接住。
李茂才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没想到王天还能这么冷静，没发出太大的动静。
而松动的砖头后，果然是个夹层。
里面是用油纸包着一样长方形的物件，王天直接抽了出来，三两下便撕开了油纸。
李茂才瞪圆了眼睛，惊愕的看过来。
张智手里的真账本，竟然不在保险柜里，而是在这夹层之中！
看来，张智也不是全然信任他这个所谓的“心腹”！
王天扫了眼李茂才的神色，便知道手中的东西是真的。
他不再犹豫，塞到怀里，便准备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开关门的轻响！
李茂才的脑子乱哄哄的，压根没注意。
王天却敏锐的察觉到了，难道有人醒了？！
王天闪电般扣住旁边李茂才的手臂，将他拽了回来，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李茂才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睛瞪得溜圆。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步踩在木楼梯上！
吱呀吱呀的轻响，犹如踩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阁楼空间狭窄，杂物堆积。
王天两人，已经蜷缩在墙角的木箱子后，屏住了呼吸。
一双穿着拖鞋的脚，出现在门口。
昏暗的光线下，只看得见一个属于男人的身形，静静在门口处停留。
竟然是张智！
李茂才瞪大眼睛，吓的粗喘了一声，被王天死死的捂住嘴巴。
而张智也警惕的扫了一眼角落的位置，手已经下意识的搭在了杂物架旁的一根铁棍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王天也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这账本，既然已经到手了，就不会轻易还给张智。
正当此时，楼下忽然传来一声轻唤。
“老张，怎么了？”
是张智的妻子被惊动了。
张智眉头紧锁，又仔细环顾了一圈黑暗的阁楼，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他有些烦躁的应了一声，“没事，应该是有老鼠，我这就下来。”
楼下妇人轻叹一声，“明天我去买点耗子药，这阁楼是该收拾收拾了！”
张智没再吭声，而是下了楼。
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离，直到楼下传来关门声。
王天和李茂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过了片刻，才缓过神来。
王天没再停留，拉起被吓到腿软的李茂才。
“抓紧时间。”
李茂才点点头，也不敢继续留下来。
东方天际，鱼肚开始泛白。
李茂才瘫坐在一处僻静的巷子里，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大哥，东西你已经拿到了，我.......我能走了吧？”
“急什么？再陪我去趟警察局，把张智的那些勾当，全都说清楚了，再走也不迟。”
李茂才瞪大眼睛，“什么？我还要去警察局？”
王天耸耸肩，“你今晚帮了我，我也不想强迫你，不过我提醒你，你要是现在走了，张智没准会反咬你一口。”
“毕竟你是他的心腹，他很了解你，再加上你一声不吭跑了，谁都会觉得你有问题的。”
李茂才苦笑了一声，此刻才发现自己输的彻底。
眼前的王天，分明从一开始，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他明知是算计，却不得不按照王天所说的去做。
毕竟，谁让他曾经做过坏事呢？
王天笑笑，心情很好的拍了下手中的账本。
“张智，我说过，我们之间的账，迟早会好好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