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斧带起的腥风刮得陆醉川眼皮生疼。
他盯着守护者脚下翻涌的黑雾,喉结动了动——那些金线果然在随着战斗节奏变密,像小九生前用金粉在他掌心画平安符时的纹路。
\"寒儿!\"他侧身避开劈向面门的斧刃,城隍印在掌心灼得发烫,\"那黑雾有问题!\"
沈墨寒正攥着桃木剑在洞壁上画符,闻言指尖一顿。
她抬眼时,黑雾已漫到洞口,腥甜的血气裹着腐尸味直往鼻腔里钻。\"是阴脉污染!\"她咬碎舌尖逼出一口血,血珠溅在符纸上腾起青烟,\"我用镇阴阵封黑雾扩散!\"
话音未落,她的指尖已在洞壁刻下最后一道纹路,桃木剑\"嗡\"地轻鸣,蓝光如网铺向半空。
\"老东西,接着!\"玄风长老的苍松剑破空而来,剑身上缠着雷纹。
他本是隐世的玄门长老,此刻却像市井武师般粗着嗓子喊,\"林兄弟,打他下盘!\"
林大侠的柳叶刀早蓄满内力。
他猫腰钻进黑雾,刀光贴着守护者小腿扫过——却只擦出一串火星。
守护者低头瞥了眼腿甲上的白痕,黑甲下传来闷笑:\"蝼蚁。\"他抡起巨斧横扫,玄风长老的剑与林大侠的刀同时被震飞,两人撞在洞壁上,咳血的声音混着碎石落地的脆响。
陆醉川趁机扑到守护者身侧,城隍印砸向其咽喉。
黑甲下传来金属摩擦声,印面却像砸在棉花上,只荡开一圈黑雾。
他心下一惊——这黑甲竟能吸收城隍之力?
\"哥哥!\"判官笔突然在掌心发烫,小九的声音混着杂音钻进脑海,\"金线...吸!\"陆醉川低头,见笔身上的金粉正顺着指缝往黑雾里钻,像无数细蛇在寻找源头。
他瞬间明白——那黑雾被小九的金粉渗透过,是突破口!
\"借我酒力!\"他吼了一嗓子,腰间酒葫芦\"啪\"地裂开。
前几日刚酿的烧刀子顺着衣襟往下淌,酒气混着血气在周身蒸腾。
陆醉川咬破舌尖,血珠滴在判官笔上,金粉\"轰\"地炸成金网,铺天盖地罩向黑雾。
守护者的动作明显一滞。
他脖颈处的黑甲裂开道细缝,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那是被阴毒侵蚀的活人躯体!
陆醉川瞳孔骤缩,终于看清这所谓\"守护者\"不过是被邪术祭炼的活人,黑雾是维持他生机的邪阵。
\"寒儿!封他气海!\"陆醉川挥起判官笔,金芒如刃划开黑雾。
沈墨寒早咬破指尖,鲜血在半空画出锁魂咒,红光裹着桃木剑刺向守护者后心。\"噗\"的一声,剑刃没入半寸便再难推进,守护者反手一抓,竟将桃木剑生生折断。
\"寒儿!\"陆醉川肝胆俱裂。
他看见沈墨寒嘴角溢出黑血,苍白的脸在黑雾里像张薄纸。
愤怒烧穿了理智,他将城隍印拍在判官笔尾端,两道金光在掌心交织——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融合两件法器,剧痛从手臂窜到天灵盖,眼前泛起血雾。
\"去死!\"他嘶吼着将法器刺向守护者心口。
黑甲在金光下寸寸碎裂,金芒穿透青灰皮肤,带出一串黑血。
守护者仰天大吼,黑雾如退潮般缩回体内,他的面容终于清晰——竟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双眼全白,额间刻着与周天佑军徽相同的图腾。
\"主上...会...杀了你们...\"青年的声音越来越弱,黑血从七窍涌出。
陆醉川刚要松劲,却见他胸口突然爆出黑雾,直扑沈墨寒。
\"小心!\"林大侠的身影突然撞过来。
他后背插着半把断刀,是方才替沈墨寒挡的那一击。
黑雾擦着沈墨寒鬓角掠过,在洞壁烧出个焦黑的窟窿。
\"节点...自毁...\"玄风长老突然踉跄着指向洞外。
陆醉川转头,见镇北将军府方向腾起红光,地面开始剧烈震动,碎石像雨一样往下落。
\"走!\"他一把捞起沈墨寒,撞开洞口的碎石。
众人跌跌撞撞跑向断墙,却在半道被一面石门拦住。
门身刻满暗红色符文,每道符文都在渗出黑血,像活物般扭曲蠕动。
\"这是...阴司鬼门?\"玄风长老抹了把嘴角的血,声音发颤。
林大侠的刀还插在后腰,他扯下衣襟简单包扎,目光死死锁在石门上:\"能破吗?\"
陆醉川将沈墨寒轻轻放下。
她的衣襟染了大片黑血,却仍强撑着抬头看向石门。
月光从断墙缺口漏进来,照在她染血的眉尖,映得那些符文更红了。
\"是周天佑设的锁灵阵。\"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却已开始在地面画推演图,\"但...有破绽...\"
洞外的红光越来越亮,震感也越来越强。
陆醉川握紧染血的判官笔,看着沈墨寒苍白的侧脸——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边缘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