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剑突然插话。
“听说这次原料里加了雪莲？”
“雪莲算什么。”
林玲接过话筒。
“我弟弟在昆仑山巅找到的'六月霜'才是真正的秘方。”
话没说完就被陈启岳轻咳打断。
工作人员掀开红绸的瞬间。
广场上所有手机都举了起来。
LEd屏幕依次亮起。
c级系列￥10,000b级系列￥50,000A级系列￥100,000
“胡闹！”
张密拍案而起。
“这是普通工薪阶层两年的收入！”
杜剑却摸着下巴沉吟。
“去年沪上拍卖会慈禧用过的胭脂盒拍了480万。”
他转向躁动的人群。
“诸位青春难道不值这个价？”
陈启岳俯身调整话筒高度。
这个角度让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
“永盛祥冰酿定价1238元他们嫌贵。”
“现在这个谁能买啊？”
他手指划过价目表。
“我替他们把账算明白了。”
台下有个穿格子衫的男人突然大喊。
“抢劫啊！”
引发一片哄笑。
陈启岳朝声源处眯起眼睛。
“这位先生您脖子上挂的徕卡相机够买三套佳人系列。”
林玲拽了拽他袖子。
两人在保安护送下离场。
身后传来张密压低的声音。
“你这是在报复...”
三天后。
新元实业旗舰店的玻璃柜台前。
穿真丝旗袍的贵妇正在刷卡。
”要十套A级系列。”
她摘下墨镜。
眼角的鱼尾纹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我女儿下个月订婚。”
店员打包时。
两个穿运动服的年轻人一直在拍照。
当晚二手交易平台就出现标价18万的A级系列详情页写着“内部渠道速发“。
于军把第五杯咖啡灌进喉咙时。
电脑弹出新的预警通知。
屏幕蓝光映着他青黑的眼圈。
鼠标悬停在“查处“按钮上迟迟不敢点击。
他翻开前任局长张敏留下的工作笔记。
扉页上田志毅的签名很明显。
“于局又涨了。”
秘书抱着平板冲进来。
“A级现货突破四万了！”
窗外霓虹灯把新元实业的巨幅广告牌照得通明。
广告词是林玲亲自拟的。
“你值得最好的，哪怕全世界都觉得太贵。”
王烨办公室的电话铃在凌晨三点响起时。
他正在看第六份关于化妆品价格投诉的报告。
刘省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小于！物价局热线被打爆了，省委信箱塞满了投诉信。”
“省长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王烨的钢笔在文件上洇出一团墨迹。
“找田志毅！现在！”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一记耳光。
田志毅家的红木茶几上紫砂壶冒着热气。
”出息！”
他甩开王烨递来的文件。
“明天就去新元实业要增产、控价、查经销商一套流程给我走全了。”
“陈启岳根本不会理我...”
“谁让你真管了？”
田志毅把茶杯重重一放。
“物价局门口架摄像机，让老百姓看见你进出新元实业大楼就够了。”
王烨盯着自己磨破的袖口。
“可价格...”
“你老婆逼你买化妆品了？”
田志毅突然问。
“我三个月工资都买不起一瓶...”王烨苦笑。
“那就快去演戏！”
田志毅把人推出门时。
看见晨光已经爬上窗棂。
他转身盯着墙上的城市地图。
新元实业的广告牌在商业区闪着刺眼的红光。
陈启岳的办公室弥漫着雪茄香。
林玲正把第十三个明星经纪人的来电拉黑。
”这群人比夏天的蚊子还烦。”
他扯松领带突然把林玲拉到自己腿上。
“除了你。”
“陈总...”秘书在门口欲言又止，“王燕妮小姐来访。”
林玲的指甲瞬间掐进他肩膀。
“那个带头砸永盛祥专卖店牌子的艺人？”
真皮沙发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启岳翘着二郎腿没起身。
“王小姐。”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看在你帮张董事长'整顿市场'的份上我特意空出了二十分钟。”
王燕妮的Gucci包滑落到地上。
万小菊试图打圆场。
“陈总我们这次是诚心...”
“诚心？”
陈启岳突然前倾身体。
“上个月你们粉丝团砸掉的冰酿够买现在五十套皇后系列。”
办公室的空调突然加大风力。
吹散了王燕妮精心打理的刘海。
林玲起身倒茶。
玻璃壶折射的光斑在王燕妮颤抖的手背上跳动。
陈启岳接过茶杯时突然笑了。
“不过我这人最懂'回报'明天就让秘书送两套试用装到你们剧组。”
落地窗外。
物价局的车队正闪着警灯开进园区。
王烨的西装后背已经湿透。
他对着镜头整理领带的动作像极了即将登台的蹩脚演员。
办公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万小菊突然站起来。
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一个浅坑。
“永盛祥那件事是我策划的。”
她声音发紧。
“当时舆论一边倒我必须让燕妮站在'正义'那边。”
陈启岳歪头看她。
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
“你辞不辞职关我什么事？”
“但你不能迁怒燕妮！”
万小菊猛地拍向茶几。
震得茶杯叮当作响。
“她只是按公司要求...”
“我们哪敢啊。”
陈启岳笑着打断。
“王小姐可是千万粉丝的偶像万一再说错什么话...”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窗外的城市景观。
“新元实业可经不起第二次永盛祥事件。”
王燕妮抬起头。
睫毛膏被泪水晕开在脸颊留下两道黑痕。
“陈总求您告诉我林野在哪...我想当面道歉...”
她声音越来越小。
“之后我就退出娱乐圈。”
“你疯了吗？”
万小菊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这不是你的错！”
林玲和陈启岳交换了个眼神。
陈启岳突然笑出声。
“王小姐退圈这种戏码就免了吧？是想让粉丝把账算到林野头上？”
“你——！”
万小菊涨红了脸。
“你这是侮辱！”
“我只是担心。”
陈启岳收起笑容。
“你们能做落井下石的事就别指望别人把你们当白莲花。”
王燕妮的指甲陷入掌心。
“我的事业...已经完了。”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
“这是报应...”
林玲皱眉。
“什么意思？”
“当时我怕新人威胁地位...就借着永盛祥事件造势...”
王燕妮的嘴唇颤抖着。
“现在永盛祥平反了林野隐退冰酿停产...愤怒的消费者总要找个靶子...”
万小菊接话。
“王磊入狱后所有矛头都指向燕妮。”
她翻开手机。
“你看热搜前十有六条都在骂她。”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
窗外传来物价局车队离开的警笛声。
“更可笑的是...”
万小菊突然冷笑。
“燕妮能红起来全靠青龙村演出时用了林野的化妆品。”
她指着王燕妮的脸。
“现在没了那些神奇配方她就被打回原形...粉丝跑得比兔子还快。”
王燕妮捂住脸。
指缝间渗出泪水。
陈启岳和林玲谁都没说话。
墙上时钟的秒针走动声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