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气侵蚀的剧痛让安风蜷缩在岩缝里,右臂鳞甲片片翻起,渗出黑紫色的血。
三天前那场逃亡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白璃的残剑斜插在身旁,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再这样下去……”
白璃的虚影比雾气还淡,
“你的灵根会被浊气蛀空。”
安风咬住一截枯枝,左手抓住右臂上一片翘起的鳞甲。
随着“嗤啦”一声响,带着血肉的鳞片被硬生生撕下。
鲜血尚未落地,就被鳞甲断面涌出的浊气蒸成黑雾。
剧痛让视野发黑。
但在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那片被丢弃的鳞甲竟开始蠕动
——断面处长出细密的白色根须,眨眼间就爬满整块鳞片。
“这是……”
根须缠绕间,一株嫩芽顶开鳞甲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
当三片银白色的叶子完全舒展时,安风闻到清冽的草木香,脑中撕裂般的疼痛竟缓解了几分。
白璃的虚影突然凝固:
“混沌体在自救。”
安风颤抖着摘下叶片含在口中。
清凉的汁液滑入喉管,所过之处翻腾的浊气如遇天敌般退散。
但与此同时,那年焱玥带他逃出奴隶市场的记忆,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他记得母亲染血的裙角,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救他们的盲眼老妪的模样。
“记忆是代价。”
白璃的剑尖轻点灵草根部,
“每片叶子会吞噬你一段回忆。”
岩缝外传来狼嚎。
安风握紧新生的灵草,发现根系间缠绕着几缕银白色的发丝虚影
——那是白璃沉睡时逸散的灵体!
“原来如此。”
他突然笑了,
“你一直在用灵识帮我压制浊气。”
白璃没有否认。
她的虚影转向岩缝外渐亮的天光:
“黎明前必须离开。
血狼帮的嗅尸犬能追踪鳞片的气息。”
安风小心地收集所有脱落的鳞片。
每一片都开始生根发芽,但长出的灵草形态各异:
有的开出血色小花,花蕊里凝着露水般的纯净灵力;
有的结出指节大的果实,剥开后里面是凝固的剑气。
最奇异的是那片沾了他舌尖血的鳞甲
——长出的灵草茎秆上,赫然缠绕着与青萝胎记同款的暗纹!
“沙沙……”
岩缝外的灌木突然无风自动。
安风猛地贴紧石壁,看见三头嗅尸犬正在百米外徘徊。
它们脖子上挂着的不是铃铛,而是缩小版的测灵石!
“天机阁的猎犬。”
白璃的虚影完全缩回剑中,
“闭气,别让灵草的香气……”
太迟了。
一头猎犬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扒住岩石缝隙。
它猩红的眼珠里映出安风的身影,喉咙里却发出幼犬般的呜咽
——那畜生的瞳孔正在融化,变成粘稠的黑色液体滴落!
“滋……”
黑液触及灵草的瞬间,整株植物剧烈颤抖。
安风眼睁睁看着草叶上浮现出陌生的记忆画面:
青萝被铁链锁在祭坛上,天机阁主将一枚刻着安风生辰的骨钉,缓缓按入她的眉心……
“啪!”
猎犬的头颅突然爆开。
飞溅的黑血在半空凝结成箭矢形状,直刺安风咽喉!
残剑自动飞起格挡,却在相撞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安风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血箭,而是一截缩小的九幽锁链
——与白璃前世记忆里禁锢魔尊的一模一样!
锁链碎片落地时,最后一片灵草完成了生长。
它的根系死死缠住锁链,开出的花苞里,竟传出青萝虚弱的声音:
“……安风……胎记是地图……”
话音未落,猎犬尸体上的测灵石同时炸裂。
冲击波掀飞了岩缝上方的巨石,
晨曦的第一缕光斜斜照进来,恰好映在那株最特殊的灵草上
——它的每片叶脉都构成地图的纹路,而花苞里蜷缩着个拇指大的青萝虚影!
安风突然明白过来。
这些灵草根本不是治愈药,而是混沌体将浊气与记忆重组后形成的……信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