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海点了点头：“依照现在的线索，凶手的确男女都有可能。”
不过有一点，周舟很好奇。
一个盗窃惯犯为什么要去杀人？还是说这个惯犯小偷的形象也是凶手故意模仿的。她想有必要做到这么精细吗？
小江指着屏幕上那个穿卫衣戴帽子的人说：“康琼芳本人驼背且体型矮小干瘦，个头不超过一米六。这个视频里的人就算是个女人，但是这个头绝对超过一米七了，再怎么含胸驼背都不可能是康琼芳那个高度。如果高度差得太多的话，小徐应该能看出来吧。”
周舟摇了摇头：“那天大雾，不排除小徐看错的可能。还有之前法医的推断凶手可能是两个人，说不定是分工合作。所以视频里的也不排除是个男人。”
“案发现场谁去跟的？”
高个儿的小王举手说：“我。康琼芳那边基本排除作案嫌疑，还有小周师妹之前提到过的案发现场斜对面的废弃住宅。昨天上午我和取证科那边的同事又去了一次，根据法医的Ghb成份鉴定结果看，被害人到第一案发现场时，已经是昏迷状态了，现场没有搏斗和反抗过的痕迹。所以现场除了留下的轮椅车轱辘痕迹外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生物信息。”
所以凶手是杀死阳海龙后赤裸的将他推到王志权门口进行抛尸的吗？然后作案后把阳海龙的衣物和那辆推他的轮椅的一并带走了？
周舟的脑子里甚至模拟了一遍凶手的作案过程。
郭海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又看了周舟一眼：“电视台那边有什么有用信息吗？”
因为王志权手机丢失登记的是寻物启事，联系的是悦至电视台。但是这两天下来也没有得到什么可靠的情报，周舟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郭海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过说到电视台，周舟翻了一下最近悦至新闻报发的关于阳海龙案件相关的新闻报道。记者署名都是郑朴丽。
这个郑朴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而且他们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引起这么大的社会反响。这两天网上有很多关于阳海龙案件的相关讨论，“艾滋”“男同”“同妻”这一类相关话题在网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热度。
其实也很奇怪，他们警方根本没有向媒体透过案件进程。
如果单凭案发当天警方没赶到现场前，围观群众自发拍的照片然后在群内私自转发这种情况来看，是很难到达现在这种关注度的。
这一切好像是专门有人刻意引导。
单纯的泄愤，报复性杀人，符合这种犯罪心理的……
她的鼠标点进了悦至新闻报官方发的文章，光标击中了“同妻”两个字。
会和她们有关吗？
凶手到底是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运转的。
周舟突然想起11月8号下午，那天她和师父去了电视台，跟谢主任正在聊案子的事情，郑朴丽突然就闯进来了。
周舟见她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看，就试探性的问了句，是不是认识监控里的人。
她否认了，但是依旧好奇的追问监控的到底是谁。
一般情况下，只有自己对答案有猜测了，才会追问，因为想要求证结果对不对。如果确实不认识，在周舟第一次没有正面告诉她的时候，出于场合和社交通常也不会继续追问。但是她清楚的记得郑朴丽问过她两次。
第二次周舟说：“一个偷手机的贼。”
对方听后很自然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也大大方方的看着周舟，承认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周警官。我这人确实不太会撒谎，刚刚我在门口不小心听到了你们在说什么命案，这个人是凶手吗？”
周舟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自若，丝毫捕捉不到其他情绪。
郭海说了一句：“这个案子暂时我们不会通知媒体，案件比较特殊，怕引起社会舆论。”
“哎呀，好了好了小郑，快回工位去吧。是不是职业病犯了。”谢主任把郑朴丽递过去的文件签好后，递给她，又冲周舟和郭海说，“不好意思啊，老郭，干我们这行的，就是好奇心重了点儿。”
郭海：“这郑记者来咱们这块儿多久了？”
谢主任说：“挺久了，之前不是负责这个版块儿，一年前才调来这边的，平常工作也矜矜业业的没啥问题。”
周舟透过玻璃窗户，站在谢主任的办公室里看了一会儿隔了几排桌子的郑朴丽。
这个郑朴丽入座后，把刚刚签的文件顺手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她盯着屏幕发了一会儿呆。如果是着急的文件，为什么没有即刻处理。
几秒之后周舟看见她好像拨通了电话又起身离开了工位，周舟连忙跟了出去，对郭海说了一句：“郭队，我去趟厕所，等下楼下集合。”
“好。”
那一瞬间，周舟恍惚觉得郑朴丽是要去给谁报信。
她跟在了她后面，先是加快了步伐，临近时又放缓了步子，越来越来轻越来轻越轻，每一步踏在地面上都几乎没有声音。
她看着她拐弯进了女厕所，周舟也跟了进去了。
电话那边接通了。
郑朴丽问：“你发这个什么意思？”
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
郑朴丽进了第一个空档，周舟选了她旁边的进去了。
周舟沉下心，全神贯注的听着隔间的发出的任何响动。
“哗啦呼啦”先是抽水的声音。
接着又听到郑朴丽说：“你不要发这些有的没的哈。我现在工作忙得很，他没钱没工作跟我有啥关系，我告诉你啊，我现在心情好还喊你一声‘妈’，不要惹我，不然你啥也不是。还有不要再在我上班的时候打电话来了，不然你们以后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接着周舟听到对方愤怒的锤了一下隔间的木板，紧接着又响起抽水的声音，然后郑朴丽出去了。
周舟听着她的电话，心里想真是自己多虑了？
到楼下时，郭海见她眉头紧锁的样子。
“我看你去追那个郑朴丽了，那个郑记者有问题？”
周舟摇了摇头：“可能是我想多了。”
郭海说：“不要激进，警察身份不是看你破了几个案子抓了几个凶手。而是你所作的对不对得起你身上的这件皮。”
“师父，我发现你挺会讲大道理的。”
郭海笑了一下：“为师在夸你呢，在我眼里周舟一直是个合格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