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萧若曦仰头饮尽了杯中酒,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微微滚动。
当她放下酒杯时,原本有些迷离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
“平日里,客人们对我们这些舞姬视如草芥,仅仅将我们当作供他们取乐的玩物罢了。”
“在这世上,又有多少人会真正把我们当作有血有肉的人来看待呢?”
听到这话,在场的舞姬们脸色都不禁变得黯淡无光,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偷偷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地转向了云沐和郭钱多,接着说道:
“可是,二位公子却与众不同……”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似乎是被某种情绪所触动。
“不仅能够体谅我们的难处,还能说出如此让人感动的话语。”
说罢,萧若曦再次举起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若曦在敬二位公子!”
“我们也干了!”其他舞姬们见状,纷纷响应,齐声说道。
她们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仿佛想要借着杯中酒来浇灭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剧烈的桌椅翻倒声,仿佛有猛兽在大堂内肆虐般一样。
萧若曦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抖,酒水泼在她苍白的手背上,却浑然不觉。
郭钱多肥硕的身躯挤到窗边,扒着雕花栏杆向下张望,浑浊的小眼珠瞬间瞪大。
只见大堂中央,两名黑袍人周身萦绕着暗红雾气,与缥缈楼楼主对峙而立,空气中仿佛凝结着实质般的杀意。
\"真是没想到啊,一家酒楼的楼主居然是武道七境巅峰。\"为首的黑袍人轻笑着。
\"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境界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中,唯有一双猩红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缥缈楼楼主负手而立,月白色长袍无风自动:
\"二位冒然闯入我缥缈楼,意欲何为?\"
另一名黑袍人突然上前一步,说道:
\"萧若曦这丫头在你们这吧?把她交出来,我们保证不再打扰。\"
\"不然......就算你是七境,后果你也承受不起!\"
楼主闻言仰天大笑:
\"荒唐!我缥缈楼成立至今,什么风浪没见过?区区你们二人一番话就想带走我的人,简直痴人说梦!\"
\"敬酒不吃吃罚酒!\"
先前开口的黑袍人突然暴喝一声,周身气息暴涨,地面的青砖都被压得龟裂。
\"大哥,楼主交给我!方才那位老妪说人在七层!\"
此时角落里的老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发软瘫坐在地,心里疯狂咒骂:
完了完了!明明说好了不供我出来的!早知道就不该收那点银子......
楼主的目光如刀般扫过老枢,寒意几乎凝成实质:
\"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拿下!\"
话音未落,黑袍人已如鬼魅般冲上前,拳风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楼主脚尖点地,凌空挥出一掌,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整座酒楼都剧烈震颤,大堂的琉璃灯纷纷炸裂,飞溅的碎片在地面上划出狰狞的裂痕。
然而,黑袍人竟半步未退,反而狞笑着抹去嘴角的血迹:
\"我们二人可是在那座炼狱国度的地方生存了十来年平安无事,楼主,是不是小瞧我们了?\"
楼主瞳孔骤缩,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心中骇然:
炼狱国度?那个最近大开国门的神秘皇朝?传闻那里的人个个嗜杀如狂,没想到今日竟真的碰上了!
\"看来你多少也知道点啊。\"
黑袍人甩了甩拳头上的血珠,周身杀意更盛。
\"我们二人在那种地狱国度都能杀出一片天来,你现在还想自找苦吃吗?\"
楼主脸色阴晴不定,突然转身对身后四名护卫厉喝:
\"你们快去七层!务必保护好七层的贵客们!\"
\"冥顽不灵!\"黑袍人怒吼一声,周身暗红雾气凝成虚影,朝着楼主再次轰出一拳。
楼主掌心气息暴涨,双掌交叉推出,两股力量相撞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大堂内的桌椅、屏风、酒坛瞬间被气浪掀飞,化作漫天木屑,围观的客人连滚带爬地逃出酒楼,躲在街道远处惊恐地张望。
\"这......这是什么级别的战争?\"
一名商贩瘫坐在地,声音颤抖。
\"光是余波就如此恐怖,那二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街道上,百姓们望着剧烈摇晃的缥缈楼,纷纷驻足于此,不知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此刻七层最大的包房中,萧若曦已然惊慌失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薄纱裙摆上抓出几道褶皱。
她惊恐地瘫在地上,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们还是要斩尽杀绝呢?\"
颤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昔日逃命的旧伤,仿佛那一道道疤痕正在提醒她逃无可逃的宿命。
郭钱多肥硕的身躯重重蹲下来,他小眼睛里满是震惊,肥厚的手掌擦着额头冷汗:
\"那是找你来的?\"
话尾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这个平日里挥金如土的富商,此刻才惊觉自己的财富在生死面前竟如此苍白无力。
云沐的眼眸凝视着那两名黑袍男子,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就在这一瞬间,记忆中模糊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两个被魔影抓来的苦力,他们浑身血污,伤痕累累,其中一人的额角还不断渗出血迹。然而,尽管如此凄惨,他们仍然卑微地跪在地上,对着魔影磕头求饶。
“萧若曦,别躲了!”
突然,一声暴喝声在空中炸响。
黑袍人如同恶鬼一般,以惊人的速度撞碎了雕花穹顶,然后重重地落在了圆桌中央。
他的猩红瞳孔扫视着所有紧闭的包房,让人不寒而栗。
“乖乖出来,老子心情好的话,可能不会第一时间杀死你。”
黑袍人的声音在寂静的长廊里回荡,带着一丝戏谑和威胁。
原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这一刻突然被截断,整个长廊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郭钱多紧紧地攥住云沐的衣袖,他的手掌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兄弟,咱们……”
郭钱多的话还没说完,隔壁包房里就传来了一阵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