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我们逛到了市场最里面的海鲜区。云泰不靠海,这儿可是全市唯一的海鲜中转市场,所以海鲜区格外热闹,人群熙熙攘攘。我被挤得有点烦躁,正想转身离开,突然听见一声声“嘭、嘭、嘭”的闷响,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市场角落堆着大块大块白花花的东西,有几个人正在下面忙活着。
“那是啥?”我问身边的韩亮。
韩亮扫了一眼说:“卖海鲜嘛,关键在‘鲜’字。这些海鲜从海边运到内陆,得用大冰块冻着保鲜。”
“然后呢?”我盯着远处的冰块,眼睛都亮了。
“然后?就运过来砸开冰块卖海鲜呗。”韩亮一脸纳闷,不明白我为啥这么激动。
“还记得不?咱们到现场时,大宝说有‘腥味’。”我压低声音,扬了扬眉毛,“咱们这位‘人形警犬’可从没出过错。”
大宝气鼓鼓地戳了我一下,不过大伙儿都听出了弦外之音——当初以为是血腥味,现在看来,说不定是海鲜和冰块混在一起的腥味!
想到这儿,我们都默契地加快脚步往冰块堆走,虽说努力装成买菜的样子,但眼神里的急切藏都藏不住。走近一看,我眼睛“唰”地亮了——冰块堆下的几个工人,正干着韩亮说的活儿:一手按住冰块防止滑动,一手抡着比脑袋还大的木榔头砸冰。“咚、咚”几下,大块冰就碎成小块,他们再从碎冰里挑出海鲜。
这动作,跟我昨晚在宾馆模拟的杀人姿势一模一样!
“快看,木榔头!”大宝在身后使劲捅我腰,声音里全是兴奋。
“不光工具对上了,连动作都一样。”我低声说。
“铁工具容易砸坏海鲜,所以他们都用木榔头。”韩亮解释,“要砸开这么大的冰块,木榔头得又大又沉才行。”
正说着,一个工人骑着摩托车驮着木榔头过来,冲同伴喊:“你先回去,我来接班。”先前的工人点点头,脱下工作服,用抹布擦了擦榔头头,把木榔头绑在另一辆摩托车上,跟大伙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瞧,木榔头还得随身带着。”林涛补了一句。
我心里有底了,赶紧说:“让黄支队悄悄把这儿的破冰工人都摸清楚,再和那七百条通话记录对对,准能有发现。这回老黄该信咱们的推断了。”
我们挤在人群里,估摸着就算凶手就在这些工人当中,也看不出咱们的异样,这才默默退出海鲜区。临走前我又叮嘱:“要是锁定了嫌疑人,赶紧把他的木榔头扣下。我看他们的榔头和柄是用钉子固定的,中间缝挺大。死者头部有开放性伤口,榔头缝里肯定藏着喷溅的血迹,拿到dNA才是铁证!”
有了上午这发现,我心里踏实极了,感觉案子十拿九稳。虽说下午大伙儿都在宾馆等消息,可谁也不担心会出岔子。一直等到晚上,既没坏消息也没好消息。我太了解黄支队了,他以前干技术出身,向来严谨,肯定得等所有证据都齐了才会来报喜。所以啊,这会儿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带着这份笃定,我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