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槎穿越罡风层时,原本平静的舱内突然发生了惊人的一幕——那座古老的青铜浑天仪竟然开始渗出血迹!这些鲜血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仪盘上的纹路流淌,逐渐凝聚成了一幅倒悬的昆仑山影。
与此同时,苏晓晓手腕上的建木嫩枝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突然刺破了她的皮肤,然后根系如同灵动的蛇一般,顺着她的血脉迅速钻入了星图之中。
这一系列诡异的现象让我们惊愕不已,直到此时,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整艘星槎竟然是易云天用自己的肋骨炼化而成的卦器!
就在我们震惊之际,沈墨心突然毫不犹豫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落在船头的青铜傩面上。当鲜血与傩面上的纹路相触时,一道血纹迅速蔓延开来,与二十年前易云天剜骨留下的旧伤完美重合。
刹那间,星槎的龙骨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那声音仿佛是易云天的灵魂在诉说着什么:“西王母的梳妆镜里,锁着第八十一重归墟。”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我们耳边炸响,让我们对接下来的旅程充满了期待和恐惧。
最终,那艘星槎如同一片羽毛般轻盈地缓缓降落在了昆仑墟的青铜门前。这扇门高耸入云,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当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扇巨大的门时,心中充满了敬畏和好奇。然而,当我们看清门上的卦锁时,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卦锁竟然是由徐福傩面的残片熔铸而成的!
这诡异的发现让我们的心跳都不禁加快了几分。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本应在星茧里安眠的童魂,此刻竟然正在门前跳着一种奇怪的傩戏。他们的舞步与我们在长安城防空洞看到的星图竟然严丝合缝,每一个转身、每一个动作都似乎在激活着地脉深处的卦煞。
正当我要伸手去触碰那扇门上的门环时,突然,苏晓晓手中的建木嫩枝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猛地绽放出一朵血色桃花。花瓣在空中缓缓飘落,仿佛是一场诡异的花雨。
就在花瓣坠地的瞬间,整座昆仑山突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它竟然开始晶化!山体逐渐变得透明,显露出深埋其中的青铜脏腑。
我们惊讶地看到,在那跳动的卦签心室内,三百童魂正在忙碌地用星砂修补着龟甲;而在缠绕着青铜链的血管里,流淌着的竟然是二十年前那锅腊八粥的米浆!
\"瑶池是活的。\"沈墨心喃喃地说道,她的声音在这诡异的场景中显得格外清晰。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浑天仪残片按在了门扉上。在那个寂静的时刻,那些我们曾经深埋于地脉之中的蓍草,仿佛感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突然破土而出。它们的草茎上,卦纹清晰可见,与门锁上的纹路相互呼应,仿佛是一种古老的密码被解开。
当第八十根蓍草归位时,那扇青铜门突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它不再是一扇普通的门,而是瞬间化作了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中的景象让我们惊愕不已——倒映在镜中的并不是我们自己,而是正在归墟垂钓的易云天!
他手中的钓竿突然绷直,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拉扯着它。而在鱼线的末端,竟然拴着徐福剜下的傩面!当傩面触及镜面的瞬间,昆仑山突然响起了一阵悠扬而古老的《连山易》祭祀歌谣。
这歌声如同来自远古的呼唤,回荡在山间,让人不禁心生敬畏。随着歌声的响起,那些原本晶化的岩石开始纷纷剥落,露出了里面翡翠色的建木年轮。原来,这座整座山脉竟然是西王母栽种的卦树!
我们小心翼翼地踩着年轮的纹路,深入山腹。然而,就在我们前进的过程中,星槎突然在身后解体。那些曾经熔铸肋骨的青铜卦签,此刻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山道上重新组合成一盏盏引路灯盏。
在每一盏灯芯上,都端坐着一个推演卦象的童魂。他们身形娇小,宛如孩童,但神情却异常专注,仿佛沉浸在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理解的世界里。
童魂们的指尖流淌着星砂,这些星砂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般,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它们随着童魂的手指移动,在灯芯上留下一道道神秘的痕迹。
这些童魂们正全神贯注地工作着,将我们当年在江南修补的“泰”卦,一笔一画地刻进建木的年轮之中。他们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在雕琢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时间悄然流逝,终于到了子夜时分。山巅上传来一阵编钟的轰鸣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
与此同时,瑶池的水雾中,徐福的残魂正跪在青铜卦台上,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诡异。只见他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脸上剜下一片傩面。
每剜下一片傩面,就有一股翡翠般的汁液从他的伤口中渗出,这些汁液顺着卦台流淌,最终渗入了瑶池的池水之中。而在池水的底部,正沉睡者三百六十具圣女的遗骸,这些遗骸的手中,捧着的正是我们在长安修补过的西周龟甲!
“他要重演归墟献祭!”苏晓晓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她的飘带如同灵蛇一般,迅速缠住了我的手腕。与此同时,建木的根系也顺着我的血脉,如同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扎入了池底。当我的血与瑶池水交融时,那些龟甲突然浮出水面,甲背裂纹间渗出我们熟悉的星火炊烟——二十年前救活村子的腊八粥香气,此刻正在瓦解徐福的剜面仪式。
沈墨心突然将青铜浑天仪掷入池中。当星砂与翡翠汁液沸腾时,池底浮现出易云天的手记残页:\"所谓补天,补的是人心贪妄。\"字迹消融处,徐福最后一枚傩面突然化作桃花水母,托着沉睡的圣女们升向星空——她们发间别着的,正是我们当年埋进地脉的蓍草穗。
黎明破晓时,瑶池干涸成巨大的卦盘。那些流淌着星火的裂纹,恰好拼出《周易》失传的\"未济\"卦。苏晓晓折下建木桃枝插在卦眼处,瞬间春雷震动——昆仑山翡翠色的年轮间,无数青铜傩面正在发芽,每个新生的嫩芽里,都蜷缩着个正在重写命簿的童魂。
下山时,我们遇见倒流的星河。沈墨心用傩面残片舀起一捧星砂,砂粒间浮现长安城的炊烟街巷——戴翡翠面具的孩童们正在跳格子,他们鞋底沾着的昆仑雪砂,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烙出新的卦辞:
青铜铸妄念
星火烹前缘
且饮瑶池水
再修人间签
山脚驿站的老卦师接过我们的行囊,他烟杆里飘出的雾气,竟与二十年前易云天卦馆的香灰同源。当星槎残骸熔铸的铜钱坠入卦盘,西北天空突然亮起新的星轨——那蜿蜒的轨迹,恰似当年我们在江南用蓍草摆出的第一个\"坤\"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