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趾的拳头砸在擂台地板上时，赵铁柱听见骨头缝里都在嗡嗡响。尘土卷着血星子往上冒，擂台边沿的栏杆被震得咔咔裂开口子，他紧紧抱擂台角的手被震得发麻，指节都泛白了。
“操！” 赵铁柱骂了句，膝盖撞在台板上，裤腿磨出个洞。风是从八趾拳头砸在擂台地板上时刮出来的，带着一股妖兽味和铁锈味，刮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旁边有个穿西装的赌客被风掀翻，像片破布似的往台下滚，落地时 “咚” 一声，没动静了。
他回头看计分屏：卧潮八趾 3 分，赵铁柱 0 分。还有个倒计时钟，60秒倒数。红光大字刺得他眼睛疼。
八趾甩了甩拳头，八根脚趾头在台板上刨出火星子。他后背上的鹅头纹身一跳一跳的，金牙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小子，还挺能抱？”
赵铁柱没吭声，往旁边挪了两步。他鞋底跟台板摩擦出 “滋滋” 的响，武术学院教的腾挪步这会儿派上了用场，八趾的拳头砸过来时，他往左侧身一躲，拳头擦着他胳膊肘过去，砸在台板上又是一声闷响。
“躲得挺快！” 八趾笑了，口水星子溅在赵铁柱脸上。他往前跨一步，拳头带起的风把赵铁柱头发都吹起来了。
赵铁柱弯腰钻到八趾腋下，手肘往后撞在他肚子上。八趾 “嗬” 了声，肥肉抖了抖，反手一抓没抓住，赵铁柱已经滚到擂台另一边了。
“有两下子。” 八趾搓了搓肚子，又追上去。两人在擂台上绕圈，八趾的步子重，每踩一步台板都往下陷一点；赵铁柱的步子轻，脚尖点地就往旁边闪，像只受惊的兔子。
计分屏的红光还亮着，数字没动。台下有人在喊 “加油”，有人在骂街，烟雾和汗味混在一起，呛得赵铁柱直咳嗽。
在一号楼赌场最里面，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一条腿的人，正用一根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慢慢划动。随着他的动作，地上的符文阵发出幽幽的蓝光。
这时，他面前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了一幅半透明的画面：二趾正凑到五趾耳边说悄悄话，一边说一边捻着手指，连石桌上的蓝花瓣都被他说得微微颤动起来。
“…… 大哥早看我们不顺眼了，这次要是能借人类的手除掉他……” 二趾的声音透过影像传来，带着几分凶狠阴沉。
五趾扯了扯胳膊上的伤疤，眉头紧锁：“可九趾那傻子就听大哥的话，……”
影像在一趾指尖爆成光点。他冷哼一声，轮椅扶手被捏得吱呀作响：“一对二五仔，以为我就不知道你们的好事？”
一趾坐在轮椅上，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陶笛在手里转着圈。“我马上就出来，这次我要看九弟怎么咬掉你们腿！”
“哼，都是废物。” 他冷哼一声，转动轮椅往门口走。轮椅轱辘碾过死人手指，发出 “咔嚓” 的脆响。
到门口时，他伸手去推门，手掌刚碰到门板，上面的符文突然亮起来，像烧红的铁丝似的烫了他一下。
“嗯？” 一趾皱起眉头，又推了一下，门板纹丝不动。他低头看轮椅扶手上的符文阵，阵眼忽明忽暗地闪，像快没电的灯泡。
“搞什么鬼？” 他声音拔高，枯瘦的手指敲了敲门板，“开门！”
空气里响起 “滴” 的一声，系统音从上空石缝里冒出来：“检测到游戏区域仍有玩家存在，结界无法开启。”
一趾愣住了。他转动轮椅，扫视着满是尸体的大厅，喉咙里发出 “咯咯” 的响：“玩家？谁？还有谁？”
角落里传来 “吧唧吧唧” 的声音。一个穿蓝精灵白衫的大汉蹲在老虎机旁边，手里捏着根棒棒糖，糖纸扔了一地。他抬头看一趾，嘴角沾着红色的糖渍：“我在这儿呢。嘿嘿。”
一趾眯起眼。这大汉块头不小，头发乱得像鸡窝，袖子上沾着泥点子，手里的棒棒糖只剩小半截了。
“你是谁？” 一趾的声音发哑，“怎么还没死？”
“我叫大傻。” 大汉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你吃棒棒糖吗？只剩草莓味了。” 他把手里的棒棒糖往前递，糖棍上还挂着口水。
一趾盯着他，轮椅底下的符文阵突然亮起来，发出 “嗡” 的一声。他抓起陶笛抵在唇边，喉结滚动着吹出一串音符。
那声音不像调子，像用刀子刮生锈的铁皮，又像猫爪子挠玻璃。大厅里的阴风突然刮起来，吹得尸体头发乱晃，有的尸体嘴里还冒出黑气，发出 “呜呜” 的哀鸣。
大傻眨了眨眼，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舔了舔嘴唇：“你吹的啥呀？不好听。”
一趾吹得更用力了，陶笛上的哭脸纹路全变成了红色，像流血似的。阴风卷着黑油在大厅里打转，有几具尸体慢慢坐起来，眼窝空洞地盯着大傻。
大傻却低头看手里的棒棒糖，发现糖快化完了，赶紧又塞进嘴里，“吧唧吧唧” 舔得更响了。他眉头皱起来，好像在跟棒棒糖较劲，舌头把糖棍卷得团团转。
现场阴风阵阵，尸体都发出哀鸣，他认为当今世上没人能破到他的迷乐的迷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这迷底答案是什么，他也在寻找这迷乐的最终答案。
而且按理说，听到他迷乐的人如果答不出答案，就要死，当他对这吹出来迷乐，感到非常满意之时，看到大傻正在用力舔棒棒糖，还舔得特别大声。
他看着大傻，又看看那些直挺挺坐着的尸体，轮椅扶手被他捏得 “咯吱” 响。可这大傻不仅没事，还在舔棒棒糖？
他盯着大傻鼓起来的腮帮子，使劲舔棒棒糖，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难道这舔棒棒糖的声音，就是破他迷题的答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打了个哆嗦。他吹了一辈子陶笛，迷题的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难道就藏在一根棒棒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