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云新晨赶着马车和弟弟来到吴家门口时,吴鹏展已经等在那儿了。马车刚刚放慢速度,还没等停下来,吴鹏展就起身,轻松的跳上了马车,对此云新晨一点也不惊讶。他挥动马鞭,马车继续向前行驶。
路上,吴鹏展好奇地问:“你说这去县城的路上,会不会有劫匪啊?”云新阳不是个话多的,没跟吴鹏展提过自己已经去过几次县城。
云新阳淡淡道:“别人走这条路有没有劫道的,我不知道。我走这条路,暂时应该不会有。”
吴鹏展立刻抓住了重点:“你之前已经去过县城了?把那些劫道的都唬住了?”
“什么叫唬住?”云新阳挑眉,“弄得好像我打不过他们似的。”
吴鹏展有点失望:“早知道我就不把刀带来了,还指望能遇上一两个不长眼的练练手呢,可惜路上这么太平,一点意思都没有。”
云新阳顿时不满:“我这拉的可是一车磕不得、碰不得、连过分颠簸都颠不得的鸡蛋,你就不能盼着点好?”
吴鹏展见云新阳面露不满,忙笑着投降:“行行行,我不乌鸦嘴了。就算真遇上麻烦,我保证一人解决,绝不让你的鸡蛋磕着碰着、受半分颠簸,这总行了吧?”不过云新阳的话勾起了吴鹏展的好奇心:“你得仔细跟我说说,上次到县城的路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新阳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说是拦路抢劫,那群人手里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就是两伙难民,仗着人多罢了。第一波我没处理好,手上力道没拿捏准,给一个人的身上划了道长长的血口子,让其中一人出了点丑,也让其他人受了点惊吓;对付第二波时,我就挥剑隔空砍断了棵小树,他们立马就作鸟兽散了。”
吴鹏展一脸不过瘾,他知道云新阳说话向来是言简意赅,不停的继续追问:“就这么简单?确定没有别的了?”
云新阳点头:“就这么多,如果你不信,可以问我大哥。”云新晨也点头。
“一点都不刺激,还不如上次呢。上次那些人好歹扛着刀,你还出手伤了他们的马,后来还有探子跟踪,那才算有点紧张劲儿。”吴鹏展泄气的说。
云新晨在一旁听着,心里暗道:果然,我和爹就猜着他们回来的路上不会像他说的那样,除了热点没别的事,只是也知道三弟的性子,他不说问了也无用,所以也没有刨根问底。云新晨不知道的是,后来吴鹏展在云家还真是说过路上的事,只是当时在场的只有云新晖和兴旺俩小兄弟,其他人并没有听到,事后他俩也没有说。
云新阳白了吴鹏展一眼:“你以为我当时不紧张?车上不仅拉着一车药,还有我亲大哥。真要是一群人闹起来,我不可能不管我大哥的安危,所以我就算能解决,也得费些功夫。更何况这里不是深山老林,杀了人能一走了之?这路上时常有人来往,他们又没带武器,我真杀了那么多人,怎么交代?”吴鹏展想想也是。
俩人边走边聊,马车很快驶进了那片林子。之前埋伏在林子里的探子瞧见驶来一辆马车,车上的人没戴帷帽,立刻飞奔回去报信。等云新阳他们的马车刚进林子没多远,路边果然又冒出了那群人。
“我来我来!”吴鹏展兴冲冲地喊道。
云新阳不确定是不是还是那伙人,也不知道他们是认帷帽还是认人,便没跟他争,只是从车里抽出两个帷帽,一个递给大哥,一个塞给吴鹏展。吴鹏展戴上帷帽,“噌”地跳上马车顶,运气提气,起飞向前离开车顶,一气呵成,可当他脚尖刚要踏上马准备继续飞身向前,路边那群人竟“呼啦啦”作鸟兽散,全逃进了林子里。
吴鹏展一脑门问号:这是啥意思?瞧不上我,连打都懒得打?我这是往前冲呢,还是退回去?他这么一愣神,差点岔了气,身子晃下来砸到云新晨,好在及时回神,往前一步借着马屁股轻轻一点,一个转身跳回马车,一脸困惑地看向云新阳,等着他解释。
云新阳闷笑:“他们见你戴着帷帽跳上车顶,还运起了轻功,就知道还是我们,自然就逃了。”
吴鹏展不忿道:“合着我刚才卯足了劲,面对的竟是一群只认帷帽不认人的笨蛋?”
云新阳点头补充:“你还漏了一点,他们还是群软蛋,连咱俩手里的武器不一样都没看清楚,就吓跑了。”
吴鹏展摘下帷帽递给云新阳,云新阳却没收,自己戴了上去:“还得再戴会儿,前面还有一伙人。”
果然,等马车驶过前面那段路时,云新阳兄弟俩戴着帷帽,马车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出了林子,云新阳才把帷帽和剑都收了起来。
三人先按地址把鸡蛋送到杨家杂货铺,而后才驾着马车前往杨府。到了府门口,吴鹏展递上拜帖,没多久就有个小厮出来引路,把他们往大少爷的院子领。
杨家宝听说云新阳和吴鹏展来看他,激动地快步跑到院门口迎接。他的左胳膊还用带子吊在脖子上,云新阳和吴鹏展忙问他疼不疼,杨家宝摇了摇头,目光又扫向他俩身后,云新阳赶紧介绍:“这是我大哥,云新晨。”杨家宝在云新阳的秀才宴上,是见过云新晨的,只是这会儿不太确定,不敢直接认。
杨家宝忙招呼:“大哥好。”说着把三人请进院子,让丫鬟上了茶和点心。
云新阳递过去一篮子新鲜鸡蛋:“我们农家没有什么好东西,还望师兄不要嫌弃。”
“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何必客气,还带什么东西。”杨家宝知道今年农家的日子难过,看到云新阳还带来了一篮子鸡蛋,可谓诚意满满,很是感动。
吴鹏展也递上自己的礼物,毫不避讳的说:“我娘准备的,我也没看是什么。”
杨家宝笑道:“我相信你这家伙肯定没看。”
吴鹏展看着杨家宝吊着的胳膊,问道:“胡家的人去书院说得不清不楚,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将来会不会留后遗症?”
杨家宝叹道:“镖队遇上难民抢劫,我的马惊了,马车翻到了路旁。我滚下山坡时,胳膊被石头划了道大口子,当时没处理干净,有点溃烂,回来家里大夫清理过后就没事了。”他说着抬起胳膊给三人看了看,又红了眼眶,“可惜我的书童,磕到了头,伤得太重,没救回来……”
云新阳他们知道那书童跟着杨家宝多年,心里定然不好受,只能劝他节哀。吴鹏展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我们今日送鸡蛋的那家杂货铺,也是杨家的,不会就是你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