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林夜寒才挥了挥手,谢东赶紧下来开了车门……
林夜寒下的车来,笑着朝金爷等人一边拱手示意,一边寒暄:“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众人皆拱手回礼……
而卢老八依然领着老小恭恭敬敬跪迎在那儿,向所有来宾示意卢家是真心实意请小胜爷座山。
这时,周定文拿着金灿灿的一副碗筷跑到近前:“爷,请您还礼。”
说着,他又凑到耳边轻说了一声“爷,金筷金碗都是卢老八备下的。”
林夜寒心说,卢家礼数真够周全的,怕自己这边没有准备还礼的器具,提前备好了这是,那自己也不怠慢了。
想到此,他拿过金筷金碗递向卢老八,老八双膝跪地,高举起双手毕恭毕敬的接过并高高举着,周定文拎着水壶将清水往金碗里倒,倒了满满一碗……
林夜寒这才朗声道:“举头人三尺有神明,低头人有七情。现在,小爷我赏你一双筷子。”
说完,又接过卢老八手上的那双金筷子插到盛满了清水的金碗里……
“哎呦泥马,年纪轻轻功夫可以哈,一滴不洒嗨……”
周围的人看着满满登登的一碗水没有一滴溢出来的,虽说大家清楚的看到清水超过了碗沿,但是,愣是一滴都没洒出来的,不由得不服。
“筷子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长七寸六分,每一寸每一分都代表着规矩。我希望卢家拿到这双筷子后,能很好的克制自己的七情六欲,知礼节知分寸,对得起这碗饭,若是你卢家不守规矩坏了礼数,我随手可以削了你头顶的这只金碗。”
林夜寒冷声强调道。
“谢!谢小爷赏饭!!!”
卢老八应声后,纳头就拜,只是,磕头时双手平举着的金碗纹丝不动。
“砰!”
“砰!!”
“砰!!!”
三个清脆的响头过后,金碗里的水依然一滴不漏,一滴没洒。
这一招,正是蓝道中的财不外露,正所谓山管人丁水管财,你要是不小心漏了水,那不就是漏了财了么,这不吉利,尤其是蓝道中人更信奉这些规矩。
林夜寒挥了挥手,谢东拿来一朵纸折的红花压在金碗清水之上,整套礼数算是完成了。
“起来吧。”
林夜寒发了话,卢老八及身后家人这才一个个站起身来。
老八双手捧着金碗,卢洪双手托着金筷,十分敬慕的放到临时供奉的小胜爷牌位下面,这在老规矩里叫做敬供奉。
对于老八这一套做派,林夜寒微微露笑,显然是满意的,做的很周全,考虑也周到:“卢八,礼数就到这儿吧,不是我想摆谱,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我们都不能丢。”
“应该的,应该的,那?小爷就请入席吧?”宁德赌王卢老八恭谦有加。
林夜寒只是笑了笑,二话不说,抬脚进了阿外楼的大门,其他人等皆跟在身后,鱼贯而入。
其实,那个时候的阿外楼还小得很,不过三层楼,木楼梯踩上去还吱呀作响。一楼只摆着八九张桌子,桌面上的漆也早已斑驳,露出木头的原色来,墙上挂着的是几幅本地文人骚客的山水画,墨色大多发黄,像是被烟熏火燎过似的。
金凌志和卢老八一左一右随在身边,随林夜寒大摇大摆的走进二楼最大的包厢。
说是最大,其实真算不上大,一张大圆桌占据了很大空间,墙上挂着一幅\"招财进宝\"的年画,颜色艳俗。
没等坐下,两位手下抬着一张红木的龙靠椅放在首位,林夜寒当仁不让大马金刀的往上一坐,这时,进来一个矮墩墩的中年人,林夜寒一看,认得这个人,阿外楼的老板阿权老师,他连忙站起来迎了上去。
阿权脸上堆着笑,眼角挤出几道皱纹,亲手端进来一壶茶,茶叶是上好的乌牛早,碧绿的茶叶在滚烫的水中舒展开来,浮浮沉沉。
阿权放好茶碗,一把拉住林夜寒的手:“小胜啊,有两年多没跟师父一块儿过来吃我的炒平阳粉干了吧?”
林夜寒知道,阿权叔是老不死的旧识,互相又交好,所以声音里带着讨好道:“权叔,师父一直叨咕着要吃你家的菜呢。什么江蟹生、红烧黄鱼、炒蛏子和水潺(豆腐鱼),每次吃饭时嘴里就叨咕个不停的……”
“老爷子还那么馋呢?想到吃就是好事,说明他身体棒,肠胃好,牙口也香,龙体就不用多说了吧……”
阿权朗声道。
“龙体?好着呢,芙蓉也斗不过他……其他都好,就是火气大,昨天又出手了……”
林夜寒跟阿权说一点都不见外。
“听说了,昨天夜里就听说了。我这家店不大,却是温州江湖新闻发布中心呢,听风派的老杆子也是不知好孬,自己寻死觅活……不讲这个了,不讲这个了,今天是小胜的好日子,我先去张罗张罗菜……对了,老八是我的多年好友,他有哪里安排不周到的,你担待啊!”
“好,好,听权叔的……”
周宗权出了包厢不一会儿,菜就陆陆续续上了上来,果然有江蟹生、红烧黄鱼、炒蛏子、炒年糕、炒牛肉,其他的都是时令海鲜。酒是五粮液,瓶身上还挂着薄薄的一层水珠,显然是刚从地窖里取出来的珍藏品。
这时,卢洪手里提溜着一串葡萄走到近前:“爷,这是从黄岩那边刚摘下来的葡萄,名叫红宝石罗马,一百块钱一粒,您尝尝鲜……”
“黄岩的?那儿不是只产蜜桔吗?怎么了,你拿串葡萄过来是想跟我显摆显摆?”
“爷,哪里还敢显摆?我是想把最好的给您留着,等着孝敬您呢,”
“好,来一颗尝尝。”
卢洪用漂亮白净的手摘下其中一颗,放到林夜寒嘴边……
“吧唧,吧唧……”
“爷,味道怎么样?”卢洪眼见他吃的有滋有味的,不禁问道。
“嗯,还可以吧,还有多的吧?给包两包带回去孝敬我的爷。”
“哎,上官,你去,挑最顶尖的包好……”
上官虽说有点看不太习惯小爷的这番做派,总觉得他太装逼了。但是卢洪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圣旨,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