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的指甲深深掐进崔无咎手腕，混着血迹的罗盘碎片突然发出蜂鸣。
光谱仪在崔无咎另一只手里剧烈震颤，屏幕上的地脉波纹与问天手臂暴起的青筋诡异地同步跳动。
\"别松手！\"问天低喝一声踏进积水，水面瞬间浮起三百六十道血色卦象。
他的龙鳞手臂浸入暗河刹那，隧道顶部的霉斑竟凝结成细小的龙爪形状，崔无咎战术背心上的金属搭扣噼里啪啦炸开火花。
\"磁场强度突破八万高斯！\"崔无咎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战术靴在湿滑的青砖上剐蹭出火星，\"这他妈比核磁共振仪还危险！\"
小北突然扯开衣领，将引魂香灰烬抹在锁骨处的家传符咒上。
本该升腾的青烟刚接触到空气就扭曲成蛇形，在距离水面三寸处碎成冰渣。
她猛地拽过崔无咎还在渗血的手掌按在罗盘上：\"借你二十年阳火！\"
罗盘碎片突然迸发刺目青光，那些重组中的青玉渣滓在光影里拼出半幅星图。
问天浸在水中的右腿突然僵住——暗河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水面倒影里他的瞳孔已经变成琥珀色的竖瞳。
\"坎位生门被秽气堵死了。\"问天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龙鳞纹路正顺着脖颈向锁骨蔓延，\"青鸾在拿九幽教的尸油养龙涎香。\"
仿佛回应这句话，隧道墙壁渗出粘稠黑血。
那些腥臭液体在青砖缝里游走，转眼勾勒出倒悬的黑龙轮廓。
崔无咎别在腰后的警用强光手电突然自动开启，光束打在血龙眼睛位置时，整条隧道突然响起婴儿啼哭般的怪声。
\"拿着这个。\"问天甩给崔无咎一枚刻满云雷纹的铜钱，自己反手扯开衬衫。
他心口位置赫然浮现出与水面卦象相反的暗红色纹路，\"用光谱仪扫描铜钱方孔，频率调到146兆赫。\"
崔无咎刚要质疑，突然发现手电光照到的水面开始凝结冰晶。
那些六棱冰片在触及问天脚踝时突然汽化，蒸腾的白雾里隐约浮现出穿着旗袍的女人轮廓。
\"小心！\"小北突然将引魂香残灰撒向空中，燃烧的符纸在雾气里烧出人脸形状的孔洞。
青鸾的笑声从孔洞里幽幽传来：\"问天宗师可还认得这幅《血祭豢龙图》？\"
隧道顶部的龙爪霉斑簌簌掉落，在积水表面聚成微型漩涡。
问天龙化的右手突然插入漩涡中心，抓出一把腥臭的黑泥。
那些污泥在他掌心沸腾冒泡，竟渐渐显露出半枚青铜钥匙的轮廓。
\"二十年前你们在秦岭截断的支脉，\"问天掌心的钥匙突然融化，变成血水渗入卦象，\"现在成了九幽教培育尸龙的温床吧？\"
地底突然传来岩石崩裂的闷响，小北怀里的罗盘碎片叮叮当当跳个不停。
崔无咎突然将光谱仪对准自己流血的手腕，厉声喝道：\"都别动！
磁场峰值在向小北移动！\"
话音未落，暗河水面轰然炸开。
九条由黑血凝成的龙形水柱冲天而起，在隧道顶部交织成倒悬的罗盘图案。
问天背后的青鳞突然片片竖起，在幽光里拼出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图。
\"乾坤移位。\"问天突然抓住小北的后颈将她按跪在卦象中心，自己则迎着血龙虚影张开双臂，\"崔警官，用你的配枪打穿巽位第三块青砖！\"
崔无咎的格洛克17还在枪套里嗡鸣震颤，准星位置不知何时粘着一片龙鳞状冰晶。
当扳机扣响的瞬间，隧道里所有积水突然倒灌进弹孔，问天暴起的血管纹路在强光下与地脉波纹完美重叠。
血龙虚影的利爪离问天后心只剩半寸时，崔无咎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地上扭曲成龙鳞纹路。
问天染血的靴跟重重踏在巽位卦象上，那些蒸发的黑血突然凝结成实体锁链——而锁链另一端，正死死缠着小北的脚踝。
崔无咎的战术背心被磁场撕开三道裂口，军用腕表在强磁环境下发出尖锐警报。
他感觉心脏像是被塞进液压机，问天布满龙鳞的手掌压得他锁骨几乎碎裂：\"你他妈...\"
\"闭气！\"小北突然将引魂香残灰塞进崔无咎鼻孔，自己却因缺氧踉跄撞上隧道墙壁。
她腰间挂着的五帝钱突然迸出火星，在墙面烧出个拳头大小的八卦凹痕。
血龙虚影的獠牙距离崔无咎咽喉只剩三指宽时，隧道顶部突然传来翡翠碎裂的脆响。
青鸾踩着八寸高跟鞋从天而降，旗袍开衩处露出的皮肤竟布满鳞片状纹身。
她手中的翡翠罗盘迸发绿光，那些在磁场中扭曲的血龙突然调转方向，嘶吼着钻入地缝。
\"宗师可要接好了。\"青鸾的笑声裹着尸油腥气，她抛出的半幅血祭图在飞行途中突然自燃。
燃烧的图纸碎片精准地避开所有积水坑，最终化作灰烬落在问天心口跳动的龙鳞上。
崔无咎趁机翻身滚出磁场核心，战术靴底蹭出的火星在积水面连成北斗七星图案。
他扯下冒烟的光谱仪砸向青鸾，仪器却在半空被无形力量拧成麻花：\"这娘们身上带着电磁脉冲装置！\"
\"是九幽教的噬铁蛊。\"问天脖颈处的龙鳞已蔓延至下颚，说话时喉结震动带起金属回响。
他反手将染血的铜钱拍进青砖缝隙，隧道里突然响起老式电报机的嘀嗒声。
小北突然扯断家传的朱砂项链，滚落的珠子在积水上弹跳着组成河图洛书图案。
当第七颗珠子沉入水底时，众人脚下的青砖突然如键盘按键般上下起伏。
崔无咎别在腰间的警用对讲机自动开机，刺啦作响的电流声里竟传出二十年前的天气预报录音。
\"龙脉共振...\"问天瞳孔收缩成两道金色细线，抬脚将小北勾到卦象生门位置。
他破损的衬衫下，心口龙鳞正将血祭图灰烬缓缓吸入鳞片缝隙：\"崔警官，用你的配枪打碎第三块活动的青砖！\"
崔无咎的格洛克17枪管还在冒热气，闻言立即抵住最近一块凸起的砖石。
子弹穿透青砖的瞬间，整条隧道突然如同被翻面的地毯般上下颠倒。
青鸾的高跟鞋陷进突然软化的砖石里，旗袍上的鳞片纹身竟开始真实地渗出血珠。
\"科技测不准风水变数吧？\"问天突然拽过崔无咎的战术腰带，用冒烟的强光手电灼烤光谱仪残骸。
焦糊味中腾起的黑烟在空中凝成罗盘指针，正指向小北口袋里跳动的另半幅血祭图。
青鸾发出夜枭般的尖啸，翡翠罗盘突然炸成碎片。
那些飞溅的玉渣在磁场作用下悬浮成星图，其中三颗玉星正对应着小北锁骨处发光的家传符咒。
她转身跃入突然开裂的地缝，最后半句诅咒混着沙石坠落声传来：\"龙脉早该在活人心室生根...\"
隧道震荡停止时，问天半张脸已覆满青鳞。
小北颤抖的指尖触到他心口，那些吸入血祭图灰烬的龙鳞正在皮下蠕动，如同等待拼图的残卷。
崔无咎擦着嘴角血迹打开备用光谱仪，屏幕上的能量波纹显示——有未知物质正在问天心脏位置重组磁场结构。
积水面倒映着三人扭曲的身影，血祭图灰烬在龙鳞缝隙间闪烁微光。
远处传来地铁隧道特有的穿堂风，带着铁锈味的空气里，有什么古老的东西正在心跳声中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