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已经丧失斗志陷入自我怀疑的金昭，章宇只觉得有些好笑。一想到程旭选这样的人作为他的竞争对手，自己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他死了。”章宇看着王晓的尸体说道，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你还记得羊皮纸的下半部分吗？”
金昭只是微微侧过脸，闷声说道：“不是在那儿吗。”
显然并不关心。
“如果我告诉你，规则上说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着通关呢？”章宇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金昭的表情。
这次，金昭终于有些反应，一双无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章宇。
“这一步也在你的算计当中吗？”金昭沉声问道。
“高看我了，我可没想到他们会丧心病狂地杀了沈无恙，”章宇矢口否认，“毕竟我还想看看到最后你和他之间谁能活着出去呢，这下子全部死完了，游戏一下子就不好玩。”
“好玩儿？”金昭的脸上溅到了王晓的血，液体似乎还残留着体温，“什么叫我和他之间，别忘了，你也是玩家。”
章宇闻言忽然大笑着骂她蠢货。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被选中的人，只要最后是你活了下来我就能通关。”章宇忽然从镯子里拿出一把木仓。
“不过吧，我现在改变主意了。那个女人让我保护你，可你太弱了，不如让我代替你继续前进，你就留在这儿陪沈无恙好了，毕竟是你害死了他。”
金昭看着熟悉的配木仓，恨意再次涌上心头。从章宇的话里，她立刻猜出背后指使者很可能就是程旭。
“我再问一遍，沈无恙的死在你的算计之中吗？”金昭一只手死死背在身后，抓着沈无恙的弩箭随时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章宇故作为难地沉默片刻，开口道：“是又怎样？可我又操控不了陈青野，这个锅我可不背。”
“程旭。”金昭忽然说出这个名字，“认识她吗？”
“认识。”章宇毫不否认。
几乎是同时，金昭拿出身后的连弩数箭齐发，章宇也同样连开数木仓，二人齐齐倒在血皮之中。
皮肉绽开的疼痛远不如看着沈无恙死在自己面前痛。
如今她算是想明白程旭当时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这次副本就是程旭专门为她准备的。
目的就是让她成为心狠手辣为了通过可以牺牲一切的人。程旭不是在找一个同伴，而是在培养一颗棋子，甚至随时会被抛弃。
两人的武器都冲着对方的要害射去，章宇胳膊被射穿后，方向产生偏移，一个子弓弹打在了金昭的心脏旁边。
手中的戒指应声从她手上滑落。
忽然时间像是被暂停一般，程旭破空而出，站在两人眼前。
“哼……”金昭嘴角还在流血，满眼恨意地盯着程旭，仿佛要将她看穿。
“我对你的仇恨没兴趣。”程旭摆摆手，觉得金昭的恨意有些可笑，“这个游戏好玩儿吗？绝望吗？”
金昭没有回答她，虽然身体动不了眼神却一直盯着程旭手里的怀表看。
“不过我有些失望，章宇当你的对手根本不够格儿，你居然跟他同归于尽，真是太蠢了。
金昭，我说过，你的善良和愚蠢迟早会害死你自己，也包括身边人。”
程旭的话句句淬毒，专往金昭的心窝子上捅刀子。
“经此一遭我希望你能明白，往后的路只会比现在更加困难。我能救你一次却救不了你第二次，往后，别再摆出那副游戏人生的态度。
这个游戏，远比你想象中更残忍。”
金昭默默听着，指尖微颤，心底不由得生起最后一丝希望。
这个空间里程旭能随意操作，就连系统也只是在开始前出现过一次，或许，一切不过是幻觉，这些玩家不过是程旭用来考验她的假人罢了。
“还是这么天真。”程旭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一掌扇在了金昭的脸上。“不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假的吧？”
“不是吗……”金昭艰难地张开嘴，期待着程旭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沈无恙也是骗她的。
“你太没用了，沈无恙是因为你才死的。你知道规则却不去利用，对萍水相逢的人却敢掏心掏肺。
生存游戏，金昭，需要我告诉你什么是生存游戏吗？这不是过家家，往后像章宇，陈青野这样的人只会更多。
这次死的是沈无恙，下次呢？方知聿吗？还是你的师姐？”
程旭却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幻想。
“沈无恙就是死了。”
“你住口！”金昭再也听不下去，甚至不敢再看一眼程旭，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那我呢！为什么不杀了我！”
“不杀你？”程旭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因为你还有点用，你以为我会留着你吗？
连个镯子都护不住的废物，还想保护别人？”
程旭用看死人般的表情看向她，忽然打了个响指，沈无恙的模样出现在两人中间，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最后只剩下你和他，又只能活一个，你会杀了他吗？”
“不会。”金昭拼命挣脱身体的束缚，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从地上爬起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杀了自己的朋友！”
“蠢货。”程旭转身离开，朝着古堡外面走去。
“当年你的槐镜难道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吗！为什么要这么逼我！”金昭不甘心地想要挥出拳头，却被桎梏死死地压在地板上无法动弹。
程旭没回头，金昭看不清她的表情，良久她才缓缓说道：“你还不配和槐镜相提并论。”
“你回来！”金昭哭喊着想要让程旭停下脚步，“我不会跟你合作！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嘛？”程旭终于肯停下脚步给金昭一个侧脸了，“要合作，也得有那个命。”
金昭的脖子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窒息带来的眩晕感让她渐渐失去意识，眼睁睁看着程旭离开却无能为力。
昏迷之中，她似乎听到沈无恙在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