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珠的话一说完，许多人都转头扫视，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有几名衙役还往自己身后看，生怕那犯人躲在背后，伺机反扑。
马柏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忙问：“这位姑娘，你说犯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知是在场的哪一位啊？”
马炳和沈玉兰同时一愣，刚才还说已经抓到真凶了，现在怎么又不知道谁是犯人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丹珠没有回答马柏的问题，而是退至一旁，让张婉云开口。
张婉云道：“知府大人，不必急着问，你可以让他自己出面承认所犯的罪行，看他是否有悔过之心，若他能悔过，也许可以从轻发落。”
马柏心里咯噔一下，却转头看向那些衙役，厉声道：“杀人夺财，这究竟是谁干的好事，敢自己站出来认吗？”
半晌，无一人应答，场上的气氛静寂得有些可怕。
原来，马柏并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让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前来观审，是孙靖叫他这样做的，并非他本人的主意。
到现在，马柏还没弄清楚张婉云等人的用意。
张婉云若无其事地说起来：“看来，是没人敢出来承认，致董大富于死地的凶器，是一把平常屠猪用的尖刀，各位，你们都知道这一点吗？”
马柏说：“去过的人自然知道，可没去过现场，也没听到过消息的人，那怎么会知道呢，除非是神仙鬼怪。”
张婉云故意道：“没错，若是待在府里，没去过现场，又如何能够知道凶器究竟是什么，刺中的又是哪个位置，莫非此人和凶手是一伙的吗？”
马柏大惊：“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官府中人？”
这可不得了，凶手居然潜藏在官府内部，或者说，至少官府内部有人在包庇凶手，细细想来，太吓人。
张婉云看了丹珠一眼，说道：“当然是，知府大人莫非从未怀疑过？”
丹珠转头对沈玉兰耳语：“你可知道，你那位枕边人，都瞒着你做了些什么事吗？”
沈玉兰的枕边人，自然就是马炳。沈玉兰听了丹珠所说的话，颇为纳闷，她好奇地瞅着马炳，心中在想，这马炳到底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事。
大肆挥霍财物？在外头拈花惹草？在府中私藏女人打算纳妾？
旁边的马炳微低着头，心突突乱跳，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即涌上。
丹珠见马炳神色有异，便随口说了句：“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没有干过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那就无需害怕，今日只是随便聊聊而已，你又何必紧张呢。”
马柏见丹珠说得十分含糊，心中瘙痒难耐，他想知道，这些人究竟要干什么。
“姑娘，你说杀害董大富夫妇的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他究竟在哪里呢，公堂之上，可不容你胡言乱语，戏弄大家，本官也没工夫陪你猜谜，你赶紧讲明白，究竟谁是凶手？”马柏道。
丹珠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旁敲侧击：“知府大人，您何不问问您的好儿子呢，这凶手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话中的意思便是指马炳知道凶手的相貌，他认识凶手。
沈玉兰小声对马炳说：“你若认得凶手，就赶紧说出来啊，否则就是包庇，到时候，整个家都得丢脸。”
“我……我哪认得凶手啊，这只是她的揣测，自己不敢确认，想叫我给她出头罢了，何必去惹那个麻烦。”马炳有些焦躁不安。
马柏十分期待地看着马炳：“阿炳，你倒是说说看，这凶手究竟是何等模样，你说清楚了，让大家都看一看，到底是哪个。”
马炳犹豫片刻，开口道：“那董大富是被董夫人所杀，董夫人畏罪潜逃，如今……如今已意外身亡，凶手的相貌应该就是与董夫人差不多的相貌。”
丹珠对马炳说：“董夫人并非意外身亡，而是被人所杀，她不是真正的凶手，那凶手的相貌又怎么会和她差不多，你果真不知凶手的相貌吗？”
马炳看着丹珠，哼了一声：“这位姑娘，话可不能乱讲，即便董夫人并非死于意外，我又怎知凶手的长相，你在此信口雌黄，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她可没有乱讲。”张婉云道：“杀死董大富的凶手不是董夫人，他们夫妇是被同一人杀害的。”
刚才已经说过，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此时此刻，他就在公堂之上，当然不会是已经入土的董夫人。
“既然凶手不是董夫人，那你倒是说说，他究竟是谁，你们不说出来，难道是要让我们一直猜谜吗？”马炳没好气道：“原以为这凶手已经被抓来受审，却不料是你们几个在这里无理取闹，把我们大家耍着玩！”
“你既然这么说，那也不必再给你机会了。”张婉云道。
马炳不解：“你……你什么意思？”
张婉云一字一句道：“杀害董大富夫妇的凶手，就是你。”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马炳，连马柏都惊得浑身震颤：“什么，你说凶手……是……是他……”
马柏盯着马炳，眼神十分复杂。
沈玉兰虽然震惊，却有些不太相信：“你们该不会是搞错了吧，那天晚上，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怎么会跑出去杀人呢？”
她替马炳喊冤，理由就是马炳没在案发现场，根本没有杀人的机会，他在外面杀人，是完全不可能的。
张婉云语带惋惜道：“沈小姐，你别再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你的丈夫，其实一点儿也不爱你，我本希望自己的判断有误，可现实摆在眼前，我也只能残忍地揭开真相，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
马炳对沈玉兰道：“玉兰，别听她胡言乱语，什么真相，没有证据，说得再多也没用。”
“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证据在此，让你娘子瞧瞧吧。”丹珠边说边拿出一个小纸包来，递给沈玉兰。
沈玉兰伸手接过，不解道：“咦，这是什么东西？
丹珠说：“偶然在你房间里发现的东西，看着像是有问题，我们已经找了大夫检验，就让他来告诉你吧。”
说完，便将大夫唤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