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御记性好,没忘记沈挽画的玉佩,还问他可曾见过。
她要找的玉佩,怎么会出现在东梁高阳王世子身上。
一块玉佩而已,为何她看到反应会这么大?
尤其看到玉佩图纸那日,沈挽要给别的男人生孩子,还说不知道找谁……
莫非是玉佩的主人?
这个猜测,让某位爷脸乌漆嘛黑的。
沈挽心肝颤抖成筛子。
错过康王太妃寿宴,她知道自己和前世那男人这一世都不会再有瓜葛,但她心底多少还是想知道前世两个孩子的爹是谁,但她做梦也没想过孩子爹不是宁朝人啊。
怎么会是东梁高阳王世子呢?!
她一直以为帮她解毒,给她留玉佩之人,是惧怕萧韫的势力,不敢站出来承认当日发生的事,不敢上门提亲。
却没想到他当时可能压根就不在京都,并不知道这回事。
不过知道也没用,她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去东梁那么远的地方。
沈挽庆幸谢景御气吐血,她没敢去康王府贺寿,不过知道是东梁高阳王世子,她躲着都来不及,哪敢想其他的。
父亲手握兵权,她要和东梁人有牵扯,没得连累父亲被扣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即便皇上信任父亲,这也不是能掉以轻心的事。
沈挽端茶喝,平复糟乱的心情。
高阳王世子裴邈走进来,注意到沈挽看到他时震惊的眼神,也注意到谢景御看他腰间玉佩,皱眉的样子。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自己的玉佩,将疑惑压下,上前给皇上行礼。
皇上笑道,“高阳王世子在我宁朝这些天可还住的习惯?”
裴邈道,“这一趟当真不虚此行,唯一的遗憾是靖北王世子遇刺受伤,本来还想再狩猎一回,东梁和宁朝相隔千里之遥,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一起把酒言欢的时候了。”
宋皇后道,“北越三皇子和东梁高阳王世子对靖北王世子都颇为赏识。”
裴邈道,“不知明日启程,能否让靖北王世子护送我们一程?”
王爷皱眉,“御儿伤还没完全好……”
谢景御道,“无妨,只是送到十里亭而已。”
裴邈笑道,“看来靖北王世子是拿本世子当朋友了。”
送家人朋友,才送到十里亭。
护送一程,至少也得上百里。
只是送到十里亭,皇上不会不给高阳王世子这个薄面,“那明日你就护送北越三皇子和东梁高阳王世子到十里亭。”
谢景御起身接旨。
高阳王世子坐下,丝竹之声传开,舞姬飘然入场,翩翩起舞。
沈挽则望着谢景御,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接下送高阳王世子到十里亭的差事。
之前沈挽希望谢景御不断了和高阳王世子的往来,但此一时彼一时了,还是不要再过多接触的好。
这一世父兄不会有事,王爷王妃也没有出事,他们不会让萧韫坐到那个位置上去,谢景御十有八九也不会走上谋反的道路,自然也不用和东梁借兵了。
沈挽更怕谢景御猜到她前世和高阳王世子有瓜葛,怕他再气吐血。
沈挽在走神,忽然手被紧握了下,“专心些。”
沈挽狠狠一抖。
掩饰心虚,沈挽拿糕点吃起来。
只是一块糕点吃完,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只觉得脖子痒的厉害,沈挽伸手挠了两下。
下一秒,一道急切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太医!”
是谢景御的声音,沈挽吓了一跳。
不止沈挽,满大殿的人,包括皇上在内,都看过来。
沈挽望着谢景御,茫然道,“你叫太医做什么?”
做什么……
她脖子脸上全是红疹子。
周围的人都看见了,皇上道,“快宣太医!”
“赵院正!”
一般的太医不够格参加宴席,但太医院院正在。
听到皇上宣太医,赵院正赶紧起身,过来给沈挽把脉。
沈挽也发现自己身上起红疹了,手背上都长了不少,她吓的不轻,怕自己被人下毒了,她可有孕在身,怕毒会伤及腹中胎儿。
赵院正蹲下给沈挽把脉,沈暨和云氏还有王爷都担心不已。
宋皇后则奇怪,她没让人给靖北王世子妃下毒,怎么会起这么多红疹子,难不成宫里还有人看她不顺眼,暗中下手?
会是谁呢?
太后?
赵院正把了好一会儿脉,谢景御问道,“可是中毒了?”
赵院正摇头,“世子别担心,世子妃脉象没有中毒,应该是误食了过敏之物,才起的红疹。”
云氏更担心的是,“不会伤及腹中胎儿吧?”
赵院正摇头,“不会的,我开两副药,服下红疹便会消退。”
不是说靖北王世子妃不可能怀上身孕吗?
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赵院正也敢撒谎不成?
宋皇后问道,“靖北王世子妃多久的身孕了?”
赵院正回道,“刚刚一个半月的样子,胎相很稳。”
赵院正说没事,沈挽这才放心。
宋皇后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满脸震惊,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真的怀了身孕呢?!
她眸光落到沈挽手腕上的镯子上,想到一种可能,二夫人那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赵院正去开药方,谢景御看看沈挽,又看看走远的赵院正,眉头拢了又拢。
事发突然,没人会收买赵院正,赵院正就算帮他们遮掩假怀身孕的事,宋皇后再问,赵院正也不敢再帮他们。
为何赵院正说有一个半月的身孕?
谢景御站起身来,王爷正准备让谢景御送沈挽回靖北王府,结果谢景御就走了。
满大殿的人,包括沈挽在内都懵的厉害,不知道谢景御要做什么去?
走的那么急……
内急?
赵院正去偏殿写药方,刚下台阶,身后就传来一声,“赵院正留步。”
赵院正回头,就见谢景御走过来。
赵院正道,“靖北王世子找我有事?”
谢景御问道,“内子当真有了身孕?”
赵院正,“……???”
赵院正被问懵了。
靖北王世子妃有身孕的事,满京都都传开了,靖北王世子不知道吗?
赵院正道,“世子妃确实怀了身孕……”
赵院正声音越说越小,因为他每说一个字,跟前站的某位爷脸就黑三分。
这有身孕不是好事吗,怎么靖北王世子这样反应,像是被戴了绿帽子一般。
虽然沈挽说自己有了身孕,还一堆人道贺,送补品,沈挽也不曾否认过,但谢景御一直就没信。
没想到竟然真的怀了身孕。
巨大的愤怒涌上心头。
噗。
一口血吐了出来。
赵院正,“……!!!”
赵院正吓傻了,赶紧扶着谢景御,谢景御却是想到什么,喊道,“陈平!”
藏身暗处的陈平,看到谢景御吐血,正要现身,谢景御喊他,陈平没差点从树上摔下地。
陈平赶紧过来,谢景御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挽自嫁给他,甚少出府,即便出门,陈安也会随行左右。
她不可能有机会给他戴绿帽子。
陈平茫然,“爷您问什么?”
谢景御咬牙,“世子妃怎么怀上身孕的?!”
陈平,“……”
赵院正,“……”
赵院正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样的事别当着他的面说啊,莫不是准备说完就杀他灭口。
陈平道,“爷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属下和陈安帮世子妃隐瞒您,还被罚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
“说清楚!”
陈平道,“在护国寺,爷中了鸳鸯散,世子妃替你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