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祖，试试这个。”李沉舟的声音毫无波澜。
深渊魔祖疑惑地接过玉简，神识一扫。
起初他还有些不以为然，但看着看着，他那破碎帝冠下的雾气开始不自然地翻涌起来，猩红的血眸微微睁大，似乎是在极力忍住某种情绪。
他干咳一声，努力板起那张恐怖的老脸，拿起玉简，用一种仿佛在宣读上古魔咒般严肃、低沉、毫无起伏的语调开始念：
“第一则：”深渊魔祖的声音干巴巴的，“有一个炼丹师，他道侣总嫌他炼丹时注意力不集中。
他发誓证明自己，有一次一边控火一边给道侣传讯说情话。
结果那一炉‘九转还魂丹’出炉后，每一颗上面都天然形成了三个字——‘哦’、‘嗯’、‘啊’。”
念完了。
深渊魔祖自己嘴角抽搐了一下，但立刻强行压下，继续保持严肃。
众人：“……”
寂静了片刻后。
“噗……”龙傲天第一个没忍住，赶紧用龙爪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
荒帝扭过头，胡子一翘一翘。
连冰皇的嘴角都似乎弯起了一个像素点的弧度。
而对面的幽君，那空洞眼眸里的两点幽白鬼火，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晃动了一下！
深渊魔祖见状，精神一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似乎有效果！
他立刻趁热打铁，继续用那毫无感情的棒读语调念下一个：
“第二则：一位剑仙苦修‘人剑合一’之境，闭关百年终有所成。
出关第一件事，就是兴奋地去找他师父展示。
他‘唰’地一下化作一道剑光，绕着师父飞了三百圈，然后变回人形激动地问：
‘师父师父！您看我练得怎么样？’
他师父揉着被转晕的眼睛，叹了口气说：‘很好，就是有点废师父。’”
“嗬……”这次是神无，他发出了一声像是被呛到的古怪气音，连忙用紫金神令挡住脸。
道君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弧度似乎拉大了一毫米！
深渊魔祖越念越顺口（虽然语调还是毫无变化）：
“第三则：幽冥界最近搞‘最美魂火’评选，一群千年老鬼为了得奖，天天用彼岸花露保养魂体。
结果评选那天，判官看着台下一个个油光水滑、五彩斑斓的魂火，沉默了半天，最后说：
‘那个…咱们还是比点传统的吧，比如谁死得比较惨？’”
“噗嗤！”这次连一位八绝圣皇都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低头假装咳嗽。
幽君那悲苦的脸上，眉头似乎极其微小地蹙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深渊魔祖念得来了感觉，不等众人反应，立刻念出第四个：
“第四则：炼器大宗师最新力作——‘自动认主飞行蒲团’。
宣传语是：‘只要您坐上去，它就会自动认您为主，带您翱翔九天！’
结果第一批体验者反馈：‘飞是能飞，就是这蒲团认主后有点粘人，上个茅厕它都跟着，非要塞屁股底下…’”
“哈哈哈嗝！”龙傲天终于彻底破功，发出一声巨大的龙笑然后打了个嗝，赶紧用尾巴缠住自己的嘴。
而一直保持着诡异微笑表情的道君，肩膀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
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仿佛快要破功！
深渊魔祖看到效果显着，深吸一口气，念出了玉简上标注“必杀”的最后一个：
“第五则：一位魔尊抓了个和尚，关进布满诱惑幻境的洞府，想破他佛心。
三天后，魔尊自信满满地进去验收成果。只见那和尚坐在幻境中央，周围全是破碎的美女幻象。
魔尊大笑：‘秃驴，佛心动摇了吧！’和尚叹了口气，指着一个还没完全消散的幻象说：
‘阿弥陀佛，施主，下次能换个好看点的幻象师吗？这个…啧，腰臀比明显不对啊。’”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
“噗——哈哈哈哈！”龙傲天第一个绷不住，放声大笑，龙须乱颤。
“咳咳咳！”荒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连咳嗽。
就连一直冷着脸的冰皇，也转过头，肩膀微微耸动。
邪佛小沙弥更是笑得满地打滚，佛珠叮当乱响：“哈哈哈！这秃驴有点意思！比我像佛爷！”
而在桥头，那两位亘古不变的帝君——
幽君那悲苦的白脸上，嘴角极其艰难地、微微向上扯动了一下，虽然瞬间就恢复了原状，但那一点变化，如同冰山融化的一角！
道君更是直接“嘎”地一声，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彻底崩坏，发出了一声短促而怪异的笑声，虽然立刻就用咳嗽掩饰了过去，但他手中的引路钩镰枪都跟着晃了晃！
深渊魔祖看着两位帝君的反应，虽然自己念得毫无感情，但心中已然大定，他收起玉简，用一种“老夫早就料到”的语气（虽然完全是马后炮），对着幽道双君拱了拱手：
“二位帝君，三问已答其一，可还满意？”
幽君与道君脸上的细微波动缓缓平复，重新归于那万古不变的沉寂。两对非人的眼眸再次聚焦于众人，只是那目光深处，似乎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追忆与困惑。
幽君那缥缈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一种古老的茫然：
“第二问…亦是帝尊昔日曾问于我兄弟二人之言…”
道君接口，沙哑的嗓音里罕见地没了戏谑，反而有种琢磨不透的意味：
“帝尊曾言，此问关乎天地至理，然我兄弟二人参悟万载，亦未明其深意…今日便以此问尔等：”
两位帝君同时开口，声音重叠，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回荡在这幽都桥头：
“为何…彼岸花只见花，不见叶？”
问题一出，不仅荒帝、龙傲天等人再次愣住，连李沉舟都微微一怔。
这问题听起来简单，甚至有些…幼稚？仿佛凡间孩童的好奇发问。
黄泉大帝那等存在，怎么会用这种问题考较麾下神将？而这两位至尊境的神将，竟为此困惑了万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