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毛利侦探事务所】
深夜,毛利兰坐在窗前,看着放在桌上的一张合影,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房间,给这个小小的卧室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晕,也照亮了少女略带哀伤的眼眸。
合影上,穿着幼儿园制服的三个小孩对着镜头笑得灿烂。黑色长发的女孩站在中间,眼睛笑得弯弯的。黑发的男生站在右侧,摆出一副他自认为很酷的姿态,但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另一侧则是一个有着棕色短发的女孩,正亲昵地抱着中间那个女孩的胳膊。
照片的清晰度并不高,但并没有泛黄,相框也纤尘不染,显然,这张照片有被毛利兰好好爱护着。
“唉…”
毛利兰再次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三个人。
明明曾经这么亲密无间,像是永远不会分开的三人组,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她和园子还是最好的朋友,甚至比以前更加亲近了。
但新一...
那个曾经说要保护她的青梅竹马,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
毛利兰并不认为自己和园子变了。
虽然经过铃木财团的培训后,她们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确实有所不同,眼界也开阔了许多,但本质并没有改变。
她们依然善良,依然重视友情,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真正变得面目全非的,只有新一。
想起放学时非要跟着她来毛利侦探事务所讨个说法的工藤新一,毛利兰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那个时候的新一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直在门外大喊大叫,质问她为什么要在全班同学面前让他难堪,为什么要拒绝他的邀请,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和他撇清关系。爸爸听到动静后冲了出去,毫不客气地把新一推开,警告他不要再来骚扰自己。
可新一不听,他还是在楼下大吵大闹,说什么“我们可是青梅竹马啊,小兰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之类的话。
那些跟着新一的记者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围了上来。咔嚓咔嚓的快门声此起彼伏,刺眼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新一的声音、爸爸的怒吼、记者们的提问,全都混杂在一起,给周围的米花町居民贡献了一出晚饭前的开胃节目。
若不是最后有人报了警,新一可能还会继续闹下去,直到她像以前的无数次那样选择妥协为止。
那时,毛利兰就躲在窗帘后面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既尴尬又愤怒。
想到这里,毛利兰有些伤感地揉了揉隐隐有些湿润的双眼。
“真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新一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她有多难堪吗?
新一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她带来什么影响?他只不过是不在意而已。
或者说,比起她的感受,他更在意自己的面子。
或许,新一只是觉得被“青梅竹马”单方面切断关系让他很没面子吧?
在工藤新一离开霓虹的那段时间里,毛利兰其实有了很多思考的机会。
她开始反思自己和新一的关系,反思这些年来的相处模式。然后她发现,所谓的好友应该是像她和园子那样双向奔赴、彼此付出的,而非像她和新一那样,只是她在一味地追逐着新一的背影,而新一始终只是在享受着她单方面的付出。
园子知道她喜欢的服装品牌,知道她喜欢的发型,知道她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去的地方。
而新一呢?估计除了知道她会空手道之外什么都不知道吧…
是啊,既然新一知道自己喜欢空手道,那他又为什么总是在私底下吐槽她暴力?不知道这样会让她难过吗?
他只不过是觉得拥有武力值的女孩无法轻易被他压制罢了。
这种大男子主义的行为,真是太恶心了。
毛利兰咬了咬下唇,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或许,在以前,她并不排斥按照爸爸的意思成为一个乖顺的大和抚子。
那个时候的她还抱着一些少女的幻想,觉得温柔贤惠、相夫教子就是女性的归宿。可在见识过了更加广阔的世界后,在看到了那么多铃木财团聘请来给她和园子讲课的独立自主、事业有成的女性后,她的眼界早已经跳出了由这个侦探事务所构筑出来的小小世界。
凭什么?凭什么她身为一个智力和武力双全的女性,要在未来的某一天磨平自己的所有棱角,成为一个男性的附属物呢?
她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追求,为什么要像新一的妈妈一样,为了迁就某个人而放弃这些?
毛利兰不想变成那样,她想要成为像妈妈妃英里一样的人。
曾经的毛利兰可能会想尽一切方法撮合自己分居的爸爸妈妈,只为了重新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每次爸爸和妈妈见面时,她都会创造机会让他们独处,希望他们能够和好。
现在,她只觉得爸爸配不上妈妈。
妈妈是一个有事业心的女强人,是律师界的佼佼者,是无数人仰望的“不败女王”。她独立、自信、有能力,是真正的新时代女性。是,妈妈确实为了事业冷落了家庭,但妈妈仍然是爱着她的。
可爸爸呢?毛利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的形象。或许,曾经还在警视厅的他是一个厉害的刑警,无论是身手还是射击水平都是顶尖,但如今的他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酗酒、赌马、好色、不务正业,还有着霓虹传统的大男子思维,认为家务就该由女人来做,认为妈妈不够有女人味。
他让还在上小学的她肩负起所有的家务活,自己则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照顾,美其名曰锻炼她的能力。
当小小的她背着书包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打扫卫生时,爸爸在做什么呢?估计在看赛马直播吧,或者在事务所里喝着啤酒,等着她把晚饭端上桌。
毛利兰记得有一次,她因为空手道训练回来晚了,没来得及做晚饭。爸爸居然抱怨说“小兰怎么这么不懂事,连饭都不会按时做”。
那个时候她才十岁啊!十岁的孩子,本应该在父母的照顾下无忧无虑地成长,而不是承担起照顾成年人的责任。
是,爸爸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但这种陪伴真的是爱吗?
这样的爸爸,怎么配得上妈妈?
毛利兰睁开眼睛,眼神变得清明。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妈妈要选择分居。
不是因为妈妈不爱这个家,而是因为妈妈不愿意为了维持表面的和谐而牺牲自己的事业和尊严。
妈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她,也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她没有错,错的不是她,而是新一。
想通了之后,心里最后一丝对于新一的愧疚就这么烟消云散。
“唉呀…想这么多干什么?明天还要和园子一起‘约会’呢,要早点睡啊…”
毛利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不要继续胡思乱想。她拿起了桌上的药瓶,取出一颗安眠药就着水吞了下去。
最近因为新一的事情,她的睡眠质量变得很差,总是会做噩梦。园子就拜托家庭医生给她开了一些温和的安眠药,让她在睡不着的时候吃。
园子真好啊…
毛利兰关掉台灯,钻进了被窝,渐渐地,药效开始发作,她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最终沉入了梦乡。
——————
与此同时。
【杯户町,二号基地】
和毛利兰那边忧伤的氛围完全不同,二号基地里的气氛要轻松愉快得多。
筱原明跪坐在琴酒的身侧,伸出手心疼地触碰着对方身上还没有彻底消失的伤痕。
那些青紫色的淤青分布在琴酒精壮的身躯上,诉说着这段时间训练的艰辛,同时也给他增添了些许别样的战损风味。
筱原明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饥饿感。
他用手指划过一处伤痕,关切地问道:“痛吗?”
琴酒不语,只是咬紧牙关,将即将脱口而出的闷哼咽了回去。
同时,他垂下眼眸,看着那只正在危险区域作威作福的猫爪。
真是…无法无天。
琴酒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
面对如此的挑衅行为,愤怒的琴酱选择揭竿而起。
观察到了全程的筱原明发出了一声假惺惺的惊呼,眼睛却亮晶晶的:“啊,裤子不合身呢。”
琴酒:…
被撩拨得有点受不了的top Killer向筱原明投去一个暗带威胁的眼神,示意对方别作、有话快说。
再这么下去,就算对方有两座靠山撑腰,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还能保持理智。
“好嘛…Gin真是玩不起,”筱原明吐了吐舌头,但还是把手收了回来,“老师给我们放了两天假,要出门约会吗,Gin?”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老师们的监督下接受摸底测验+休养精神力,每天除了做冥想训练就是做题,已经快闷死了。
好不容易得到两天假期,当然要好好利用。
说实话,琴酒更想和筱原明在大床上度过这两天的假期,但看着筱原明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他还是选择了让步:“去哪?”
“多罗碧加游乐园,去吗?”
琴酒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带着疑惑:“怎么突然想去那里?”
琴酒才不认为筱原明会无缘无故地想要去人来人往的游乐园约会,他太了解自己的伴侣了。
筱原明虽然平时看起来很活泼,但其实并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地方。
如果筱原明真的那么喜欢喧闹的人群,当初在人鱼祭的时候就不会死活不肯出门,甚至鸽了早就规划好的活动。
“明晚是伏特加第一次带队做任务,地点就在多罗碧加游乐园,Gin不想去看看吗?”筱原明眨了眨眼。
如果是其他人带队做任务,琴酒只会觉得筱原明小题大做。
组织里那么多行动组成员,不可能每个任务都要他盯着。
但伏特加...
琴酒沉默了一下。
确实值得一看。
伏特加虽然忠诚可靠,但脑子确实不太灵光。
“除了伏特加还有谁?”
“还有科恩和基安蒂哦。”
很好,更不放心了。
决定要去的琴酒打算给自己讨一点好处:“报酬?”
一边说着,他的手一边向前伸去,十分有暗示意味地捏了捏桃子。
“唔…”筱原明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然后往前靠了靠,跨坐在琴酒的腿上。他抬手捧起了琴酒更加棱角分明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对方的下颌线,“那么,今晚我属于Gin,如何?”
话落,筱原明凑近琴酒,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又迅速退开。
他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像只偷腥的猫。
琴酒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他伸手扣住筱原明的腰,让筱原明无法逃跑:“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