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洞。
“什小么！”
晏游切换回本体，拖拽着小什子狂骂。
“我跟你港了夺少次了！不要吃凡间的东西！”
“呕——”
小什子还没来得及辩解，就俯身呕吐起来。
这下完蛋！
晏游惊慌失措，找来垃圾袋，装着他的呕吐物。
马上就要闯敌人的大本营，自己最强的底牌，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忽然间，神仙洞的结界猛地一震。
一道裂痕，自结界表面绽开。
紧接着，一柄大刀从缝隙中贯入，伴随着撕裂声，硬生生将那道裂口撕得更宽。
晏游顿时傻了眼。
那曾被他视为牢不可破的结界，竟如此轻易地地，被人一刀劈开。
堰玖道怒发冲冠，举刀直指晏游：
“你为什么会变成洞主的样子？！”
晏游魂飞魄散，拉着还在呕吐中的剑灵，急退数十米，从洞外的雪地，贴到了洞口旁的石壁上。
“内个……总不能在洞主这白吃白喝嘛……偶尔替他办个事了咯……”
晏游紧张得上牙齿打下牙齿，咯咯直响。
每一个字挤出时，都带着剧烈的颤抖，整句话完全跑了调。
“洞主在哪。”
堰玖道强抑着胸中翻腾的怒火，继续发问。
他那双充血的眼眸，如淬火的利刃，令人不敢直视。
话堰玖道身形一晃，已瞬移至十米开外，立在晏游面前。
“他呃……”
晏游素来引以为傲的撒谎本领，在刀锋贴上脖颈的这一刹那，彻底失了效。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咬紧牙关，不愿将真相吐露。
刀刃缓缓压近，一道细长的血痕浮现。
刺痛隐约，而血珠沿颈线流过之处，留下一阵痒意。
匍跪在一旁的剑灵，带着呕吐完后的喘息声，缓缓开口，打破此时的僵局。
“小堰子，你心怀的愧疚，已经不会得到回应了。”
晏游即刻阻止道：“小什子别说。”
晏游心头的紧张消散，只感到胸口一空，一股浓稠的哀愁，便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堵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剑灵不顾晏游的反对，将真相告知。
“洞主很多年前，就陨落了。
之后的事，一直都是小游子在替他做。”
听闻此言，堰玖道像是一尊凝固了的雕塑，肢体僵直，惊骇的神色，黏在怒气未消的脸上。
洞外的雪越下越大。
四周的结界，因那破口而失去了御寒的功效，枯木枝条被冷风打得七零八落。
晏游在堰玖道面前晃了晃手，可他那双失焦的眼睛依旧无神。
“虽然不清楚你和洞主之间，具体发生了啥，但他一直都把你放在心上了吧。
到了假仙阶那么恐怖的境界，想消去一道伤疤，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
可他却把你砍在身上的刀伤保留着。”
晏游竟不曾想，自己这番话，居然惹得堰玖道嚎啕大哭！
他豪放霸气的形象，和那副要吃人般的暴怒，荡然无存。
此刻，堰玖道伫立于漫天风雪之中，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那凄厉的哭喊，一声高过一声，听得晏游无比忏愧，好似夺走堰玖道心爱之物的凶手，是自己一样。
这叫什么事啊！
诸事不顺的当下，还增加一个安慰亿年老怪的任务！
晏游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不停重复着“别哭啦”。
堰玖道忍着哭腔，把鼻涕眼泪一同猛缩回去。
“阿寻他，手腕上还留着那道疤么？”
晏游震惊得无以复加，“我勒个去，那不会真是连理……难不成是你……”
“是连理图纹，但不是我。”
堰玖道把脸埋在手心里，慢慢地抽噎着。
可……可是洞主从来没提及过……
晏游转念一想，洞主没说过的事多了去，换做普通人，也不会平白无故提起前任的伤心事。
堰玖道收起不成样子的哭腔，淡淡地道：“你跟我来。”
晏游：“？”
“去复活阿寻。”
闻言，晏游翻了个白眼，凄苦冷笑一声。
“你清醒点吧，这个世界再怎么离奇，也从没出现过复活的事。”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所以你见过咯？”
堰玖道用袖作帕，抹去残留的泪痕，又恢复了原先狂傲不羁的神色。
“见过，那是——
一个被阿寻称为‘阿凌’的系统。”
啥？
我没听错？
他刚刚说……系统？
晏游一溜烟跑进洞中，火急火燎地打开系统界面。
“叮！欢迎使用壹号系统。”
“你们系统界，真的是按序号排下来的？！”
“大数据无法理解宿主这句话，请重新组织语言提问。”系统机械冰冷的声音一如既往。
少给老子装傻充愣！
晏游几乎要把心里话喊出口。
除了壹号，是不是还有贰号，叁号系统……
这么一说，就通了！
阿寻也有一个系统！
零号系统！
如此一来，他才会由衷地相信我是来自地球的人，他才会知道那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常识……
元素周期表、力的相互作用、哲学的故事……
堰玖道黑着脸，朝洞内的晏游吼道：“你愣着作甚，出来。”
晏游不敢动身，支支吾吾地问：“你说的，那什么阿零系统……”
“是‘凌’不是‘零’。”
“洞主就喜欢给别人取外号，哪个字不重要——
那个系统一直跟着阿寻吗？”
堰玖道强忍着耐心回复晏游：“没有一直。
是在我认识阿寻不久后，他才出现的。”
“那你啥时候认识阿寻的？”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赶紧闭嘴跟上我。”
堰玖道拉着小什子，作势要离开神仙山。
“徐昊天和顾主任还在等我回去呢，我……”
晏游这么说不过是找借口罢了，堰玖道的情绪阴晴不定的，说不准一个不开心就举刀相向。
“禁地是阿寻造出来的，想要破解你们所谓的‘圣泉’，复活阿寻，比去禁地乱闯更有效。”
堰玖道说这话时，语气平淡。
他一手拉着小什子，一手拽着晏游，已在高空化作一道流光，急速往一个方向去。
“老祖宗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