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诗经之四十《北门》
困厄之叹：深度剖析《诗经·邶风·北门》
在《诗经》所构建的时代长卷中，《邶风·北门》宛如一幅刻画底层小官吏艰难生存状态的生动素描。全诗以质朴文字为画笔，勾勒出一位被生活与工作重负压得喘不过气的小官吏形象，倾诉着他内心无尽的愁苦与无奈。下面，让我们结合原诗，从逐联到整体进行深入赏析。
原诗呈现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且贫，莫知我艰。
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谪我。
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
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逐联赏析
首联：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且贫，莫知我艰。
1. 意象与象征：“出自北门”看似简单的场景描写，却大有深意。北门在古代常象征着偏僻、冷落，诗人从北门而出，暗示其正陷入艰难的处境，内心满是忧愁，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2. 情感表达：诗人开篇便直抒胸臆，“忧心殷殷”将其内心浓烈的忧愁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终窭且贫，莫知我艰”则进一步诉说自己生活的贫困，以及无人理解的艰难处境，透露出深深的无奈。
3. 语言特色：通过描绘“出自北门”这一具体场景，瞬间将读者带入诗歌营造的氛围中，使诗歌极具画面感，让读者能够直观感受到诗人的愁苦，增强了诗歌的感染力。
颔联：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1. 意象与象征：这一连串的感叹，没有具体的物象，却强烈地表达出诗人将自身遭遇归咎于天命的无奈心理。在他看来，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自己无力改变。
2. 情感表达：诗人对现实的不满，在这声声感叹中尽显无遗。但与此同时，他又找不到出路，只能无奈地接受命运的安排，体现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3. 语言特色：感叹句式的运用，如同一记记重锤，有力地敲击着读者的心灵，极大地增强了情感的冲击力，使诗歌的感染力愈发强烈。
颈联：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谪我。
1. 意象与象征：“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描绘出诗人在工作中面临的巨大压力，繁多的王室差事和政务一股脑儿地压在他身上，象征着其职场生活的艰难。而“室人交徧谪我”则表明，回到家中不仅得不到慰藉，反而遭受家人的指责，凸显其家庭生活的不和谐。
2. 情感表达：诗人对工作压力的不满，以及对家人不理解自己的失望，在这两句诗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内外交困的处境，让他的内心充满了痛苦。
3. 语言特色：对工作和家庭场景的具体描写，如实地反映了诗人的生活状况，使读者仿佛亲眼目睹他的遭遇，增强了诗歌的真实感和感染力。
尾联：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1. 意象与象征：再次出现的感叹句，强化了诗人对天命的认同和对命运的无奈。在他心中，无论是工作的压力还是家庭的矛盾，都是上天的安排，自己无法抗争。
2. 情感表达：相较于前文，此处的情感进一步加深，诗人对现实的不满和对命运的无奈达到了新的高度，让人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绝望。
3. 语言特色：反复咏叹，如同不断奏响的悲歌，不仅增强了诗歌的节奏感，更使诗人的情感得到了充分的宣泄，让读者深刻体会到他的痛苦。
第五联：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
1. 意象与象征：“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再次强调诗人工作任务的繁重，如同被一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室人交徧摧我”则表明家人的指责愈发严厉，使他的处境雪上加霜。
2. 情感表达：诗人对工作和家庭现状的不满和失望进一步加剧，他的内心被痛苦填满，却又无处倾诉，只能默默承受。
3. 语言特色：通过对工作和家庭场景的再次描写，进一步加深了读者对诗人艰难处境的认识，使诗歌的真实感和感染力得到了进一步提升。
第六联：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1. 意象与象征：第三次出现的感叹句，将诗人对命运的无奈和对天命的归咎推向了极致。他彻底放弃了抗争，选择将一切不幸都归结于上天的安排。
2. 情感表达：此时，诗人的无奈和悲愤达到了顶点，这种强烈的情感通过反复咏叹，深深地触动着读者的心灵。
3. 语言特色：反复咏叹的手法，不仅使诗歌的节奏感更加鲜明，也让诗人的情感得到了更强烈的表达，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整体赏析
1. 主题：《北门》是一首小官吏抒发内心愁苦的诗歌。通过主人公的内心独白，生动地展现了他在生活贫困、工作繁重、家庭不理解的内外交困处境下，对命运的无奈和对现实的不满。诗歌深刻地反映了当时社会底层人民的艰难生活，以及他们在命运面前的无力感。
2. 情感表达：诗歌自始至终弥漫着强烈的忧愁和无奈情绪。从开篇对生活艰难的诉说，到对工作和家庭困境的抱怨，再到最后对命运的无奈叹息，情感层层递进，如同汹涌的潮水，最终达到高潮，具有极强的感染力，让读者能够深切感受到诗人的痛苦。
3. 结构：全诗共三章，结构紧凑，采用重章叠句的形式。每章都以具体的描写开篇，自然地引出诗人的情感，然后通过感叹句表达对命运的无奈。这种结构使诗歌的情感表达更加流畅，层层递进，增强了诗歌的艺术效果。
4. 语言特色：诗歌语言简洁而富有表现力，大量运用感叹句和反复咏叹的手法，使情感表达更加生动形象。“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这句诗的反复出现，不仅强化了诗人的情感，也增强了诗歌的节奏感和感染力，使诗歌如同一首悲伤的乐章，余音绕梁。
5. 艺术手法：诗歌巧妙运用反复咏叹的手法，使诗歌的情感得到了充分的强调和宣泄。同时，诗歌押韵和谐，韵律优美，读起来朗朗上口，进一步增强了诗歌的艺术感染力，让这首诗在岁月的长河中依然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总结
《诗经·邶风·北门》以细腻的笔触和独特的艺术手法，生动地描绘了一位小官吏因内外交困而产生的忧愁与无奈。诗歌通过对主人公生活细节的描写，深刻地揭示了当时社会的不公和人民的苦难。其极高的艺术价值不仅体现在诗歌的形式和语言上，更体现在对人性和社会现实的深刻洞察上。这首诗不仅为我们了解古代社会提供了珍贵的资料，也让我们感受到了古人在困境中挣扎的痛苦，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和强烈的现实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