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皇宫内灯火辉煌。
落十七高坐于龙椅之上,目光落在玖月身上,见她一心扑在林佑知身上,随即扭头道:
“多谢宰相大人出手相助,若是不急,可多留东夷几日,喝杯孤与皇后的喜酒再回南胥也不迟。”
玖月落座后,一心想着林佑知为何来东夷,听到落十七的话,猛一下回过神。
林佑知抬眸看一眼玖月,强忍着韫怒,这喜新厌旧的女人?
“阿爹这是要娶娘亲了。”
坐在玖月身边的落九天,倒是高兴得很,道:“娘亲终于可以嫁人了。”
“你这臭小子,这话说得像你娘亲嫁不出去似的。”
林佑知神色寡淡,看不出喜还是怒,道:
“南胥太后身子有恙,十分惦念公主,成亲之事,本相觉得倒是不急。”
玖月虽不是真的凤阳公主,但她用了公主的身子,太后这般宠爱她,听闻太后身子抱恙,也不由紧张起来,问:
“苏御医可有回京替太后诊治?”
“太医说是思念过度,想念公主和世子。”林佑知的话句句挫心。
玖月抬眸,与落十七四目相视,声音很轻:“本公主想回南胥探望太后。”
“东夷王不日将携孩儿与皇后一同回南胥探亲。”
落十七这是在向林佑知示威,孩子和女人都是他东夷王的。
“东夷王与公主未成婚,去南胥恐有不妥。”
“这事稍后孤与公主再行商议,宰相舟车劳顿,不妨早些歇下。”
落十七举杯对林佑知笑道:“宰相助东夷平乱,孤当重谢。不过……公主近日身子抱恙,不宜久坐。”随后起身,以休养为由带玖月离席,维持表面礼节。
大殿原本一阵喧闹,随着东夷王离开,宴席宾客也络绎离开。
落梦闻出了火药味,起身赔笑,随后给林佑知安排了寝宫。
“九天给姑姑跪安。”
落梦瞥了一眼落九天,眉宇之间几乎与南胥宰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却喊皇兄为“阿爹”,这倒是件趣事。
“九天不必多礼。”
望着林佑知的离去的身影,落梦饶有深意地笑了笑。
-南胥宰相大人心思深沉,眼底全是凤阳公主,盼皇兄自求多福了。
玖月寝宫内。
落十七卸下那股硬气,装得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公主忍心丢下落夙吗?”
东夷国朝纲不稳,落十七此刻脱不开身,却又不愿公主与宰相大人回南胥。
玖月正犹豫如何回答落十七,门外响起九天的声音。
“孩儿给娘亲请安来了。”
九天跨入寝殿,见到落十七,恭敬地行礼:“孩儿见过阿爹。”
“我儿怎么还未歇下。”玖月满脸宠溺地看着落九天。
“阿父说孩儿多日未见娘亲,唯恐感情疏远,让孩儿过来陪陪娘亲。”
落十七一脸阴沉,这宰相的心思昭然若揭,故意不让他与公主单独相处。
“幽州城打理得如何?”
此前,落十七会指点课业和武艺,如今九天已经打理一城,他便不过问,今日见了倒随口问了问幽州城之事。
他精于武艺,不善权谋,虽为东夷王,治理一国恐不及九天,或借机讨教。
“有阿父相助,幽州百业兴隆,商贾云集,货殖丰盈,此城之盛,冠绝一方。”
玖月夸赞落九天厉害。
落十七瞳孔中泛出精光,摆出九五之尊架势,道:“我儿九天听令。”
“九天在此。”不知落十七何意,但落九天还是恭敬下跪。
“父王将东夷之位传给你,择日写入宗谱,刺上龙腾,我儿定当以百姓之幸为先,扬我东夷。”
玖月心中犹如砸入一块巨石,激起层层波澜。
落十七是疯了吗?九天并非他亲手骨肉。
“孩儿承受不起。”九天心里清楚皇位自古传血脉,他不敢贸然接受。
“父王是过于着急了些,我儿可先继任太子之位。”落十七仔细琢磨,他也刚登基,这立马传位遭朝中非议,迂回先立太子。
落九天看了一眼玖月,得到应允后,才叩头谢恩:“儿臣接旨。”
“我儿也不必忧心,你姓落,是阿爹孩儿。”玖月这话提醒着,养育之恩不可忘。
“孩儿谨遵娘亲教诲。”
“明日孤就安排礼部侍郎准备入宗谱及刺身仪式。”
落十七心中落下一块大石,九天治理东夷,能者居之。
他只想好好陪在公主身边,护她一辈子。
可自从林佑知来了东夷,落十七总能透过潋滟玉眸看到那片乌云。
为了讨公主欢心,落十七可是费尽心思。
“东夷酥山、乌梅饮,夏日可解暑,公主快尝尝。”
公主向来喜欢喝酒,落十七想着这乌梅饮定会喜欢。
“似酒又没酒那么浓烈,甚合本公主意,”
“公主喜欢东夷,不如留下来,可好。”玖月拿着乌梅饮的手停滞在半空,眼眸划过一抹筹措。
此前她是要嫁给落十七,不知为何此时却有点犹豫,她也不知道在期盼什么。
“本公主只是回南胥看太后。”玖月顿觉有些口是心非。
落十七眼眸划过落寂,唇角勉强露出笑意:“孤让绣娘准备了东夷衣裳。”
这若回南胥探亲,怎样也得穿东夷的服饰,这是向南诏宣示凤阳公主是他东夷之人。
刚让绣娘端上东夷特有的蚕丝罗裙,殿外太监掩在门后道:“陛下,礼部侍郎和太子殿下等着告社稷入宗谱。”
“知道了。”
落十七本是想让公主一起参加祭告仪式,可朝中反对,只因未行皇后大典,非皇室之人,不可入社稷宗堂。
“公主试试衣裳,孤去去就回。”玖月应了声,落十七离开了寝殿。
这仪式玖月不喜,自然不在乎,倒是第一次见东夷的丝绸,忍不住拿在手里比划着,罗裙的尺寸按她身形裁剪的。
可这罗裙看上去薄如蝉翼,清透裙子,冰镇乌梅酒,想着心里就清爽。
“罗裙本公主自己换就好,去拿些梅子酒。”
婢女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那个……要越冰越好。”玖月特地吩咐。
皇宫就是不一样,一块冰就要二两银子,在普通百姓家那可是能过上个把月。
玖月乐滋滋地换上罗裙,薄如蝉翼那一抹嫩粉的兜衣一览无遗。
看着面前的肉球丰腴得要逃出兜衣,玖月一脸娇羞。
绣娘是不是搞错了,这罗裙穿在寝宫里纳凉还成,衣不蔽体见不得人。
玖月不知的是,裙子是落梦特地吩咐绣娘改的,这是怕皇兄输给南胥宰相。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脚步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