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宓……”
严恪在电话里急切地喊她名字,他直觉苏宓的情绪不对,可能延迟领证这事让她不开心了,他很想和她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决定。
但他现在还没从方圆自杀的茫然无措中缓过来,思绪仍是乱糟糟的。
他辨不清自己看见方圆满身是血破碎地倒在床上时,心底泛起的心疼、怜惜和愧疚中是否还掺杂几分喜欢。
“嗯,我在。”
苏宓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异常,她的嗓音一如往常温柔。
“这几天我要留在医院,回消息如果不及时就打电话。阿宓,等我……”
自从方圆出现在严恪的生命里以后,严恪要求苏宓最多的事就是等他,她事事都要排在方圆之后。她要的独一无二的偏爱似乎从未得到过。
“你一定要留在那照顾她么?她的家人呢?”
苏宓想起自己不堪的过往,她也曾多次自杀,被人救起后就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的医院自生自灭。
严重的抑郁症困扰着她,长达六年的心理治疗如噩梦一般。
而害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方圆。她凭什么闹个自杀,就让严恪围着她团团转?
她未来的丈夫,口口声声说一直爱她的人,最该在意的难道不应该是她的感受么?为什么要关心在意一个害她的女人?
“阿宓……你乖。方圆自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我做不到坐视不管。等她情况好转,我就不管了,好么?”
严恪耐着性子哄。
“方圆能自杀一次就能自杀两次,她如果一直用命威胁你,你以后真的能不管她么?
她以前伤害我,现在伤害自己,目的无非就是想要获得你唯一的爱。
你留下照顾她是想回应她的爱么?
我们之间是不是永远会隔着一个方圆!”
苏宓的心很累,她觉得自己深陷感情的漩涡,刚觉得有望挣脱那致命的虹吸之力,可转眼间又立马被吸了进去,她压抑又窒息,强烈地想冲破束缚。
“不要胡思乱想,不早了,睡吧!”
严恪的心很乱,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方圆今天闹的这一出确实让他心软了。
他对方圆的不喜起源于她用恶毒的手段伤害了苏宓,还有就是相处过程中她的强势和不肯示弱。
今天她手上深可见骨血的伤口,昏死前哭着唤着他的名字求他不要离开,都让他感受到了方圆对他的示弱以及一腔炽热的爱。
对于一个深爱自己多年的女人,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苏宓没在回话,率先挂了电话。严恪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眉头紧皱,更加心浮气躁。
今天的苏宓有点咄咄逼人,方圆都快没命了她还要和他闹脾气。
他气闷地从楼梯间出来,刚迈出安全门就看见方磊靠在墙上,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黄铜打火机在他指尖划出一道银亮的弧光,他垂眸凝视那抹跃动的蓝焰,睫毛在眼下投出鸦翅般的阴影。
“谈谈。”
方磊见严恪出来,将打火机收入裤袋,打火机清脆的闭合声像在提示一场争斗的开始。
严恪看了他一眼,转身又进了楼梯间。
应急灯在楼梯拐角投下幽绿的光晕。
严恪单手插兜,靠在栏杆上,银链腕表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他点燃一支烟,指尖夹着的香烟在昏暗的楼道里明明灭灭。
“谈什么?”严恪吐出一个烟圈问方磊。
方磊倚着水泥墙面,也点燃一支烟,随意的姿态像是精心设计的构图让人想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