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侍女吓得立马跪了下来,手中的珠钗\"哐当\"坠地。
赵芳荷抓起案上的翡翠镯子砸向窗外,镯子在汉白玉廊柱上碎成齑粉。
“贱人!”她尖声咒骂,“不过是个曾经被抛弃的弃子,如今竟也敢骑在我头上!”
小翠战战兢兢递上参茶,“大人,公子还在偏殿等着......”
“闭嘴!”赵芳荷反手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那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君后都争不到!”
小翠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大人,公子他......”
赵芳荷猛地扯下头上的金凤钗,快步走向偏殿。
偏殿的檀木窗棂被暮色浸成青灰色,赵汉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指尖死死攥着玄色衣襟。
“你说什么?”赵芳荷的指甲划过他的脖颈,“那个贱人生了个女儿?”
“是......”赵汉卿的喉结在刀锋下滚动,“他出去之后...生下了个皇女...”
赵芳荷猛地扯开窗幔,暮色中飞蛾扑向烛火,在她扭曲的面容上投下憧憧阴影。
“不能留。”她转身时凤钗在发间晃出冷光,“楚偌儿那个小贱人还没死,又来个孽种!”
赵汉卿突然抓住她的衣袖,“姐姐!偌儿是不是可以...”
耳光声在殿内炸响。
赵芳荷踩着满地碎瓷逼近,\"你忘了三年前在斜涯镇是谁当众拒绝你?如今她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你倒开始念起感情了?”
她猛地揪起赵汉卿的头发撞向墙壁,鲜血顺着白玉砖缝蜿蜒。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瓦片轻响,三道黑影鬼魅般落进庭院。
“赵大人好手段。”为首的黑衣人掀开兜帽,露出左颊的朱砂痣,“东术马家马元见过赵大人。”
赵芳荷瞳孔骤缩。
西楚穆家,南曜涧家,北牧诡家,东术马家四大隐世家族实力强悍,但向来不问世事。
马家居然出现了。
“你怎么进来的?”她按剑冷笑。
“赵大人该关心的是,”马元踱步到烛台前,“我们能帮您除掉你想除掉的人。”
赵芳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东术马氏掌握巫术,若他们出手...
“马家图什么?”
鎏金烛火在马元左颊朱砂痣上跳跃,他慢悠悠拨弄着茶盏,“西楚与南曜联姻,那婴孩血脉中流淌着两国皇室血液。那缘安方丈钻研星象,算出此女二十年后必成天命君主,四国归一。”
赵芳荷瞳孔骤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说她要一统四国?”
“正是。”马元的指尖划过案上《璇玑图》,“东术国小地贫,若被统一必然首当其冲。我们马家愿助赵大人除此隐患,换东术百年太平。”
赵芳荷盯着窗外摇曳的雪柳,突然抓起案上青瓷茶盏砸向梁柱。
碎瓷飞溅中她低笑出声,“好个天命君主!我倒要看看,是她厉害,还是我赵家的刀刃更快。”
是夜,楚宫凤鸣殿内熏着鹅梨帐中香。
夜清盏正给楚容朝喂鸡蛋羹,乳母抱着楚云筝在廊下逗弄鹦鹉。
窗外传来细碎声响,像是有人踩碎了满地琼花。
“护驾!”他不及多想,抱起楚容朝撞向暗格。
锦被掀开的刹那,三枚淬毒银针破空而至,擦着他发梢钉入床柱。
整座凤鸣殿突然陷入黑暗,唯有南墙透进一线月光。
夜清盏借着微光,看见八个蒙面人如鬼魅般从梁柱间滑下,当先一人左颊朱砂痣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马元?”他瞳孔骤缩,将怀中的楚容朝护的更紧了些。
在楚云筝过来的时候,夜清盏趁势将楚容朝递给他,把两人塞进暗格,转身时腰间软剑已出鞘。
寒芒过处,两个刺客的咽喉飙出血柱。余下六人却不慌乱,呈北斗阵型将他围住。
“传闻南曜战神夜清盏剑法通神,”见夜清盏认出自己,马元抚着朱砂痣轻笑,“今日就让马某领教领教。”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眼见楚宫的侍卫即将赶到,马元不得不带着人先行撤离,“咱们来日方长。”
夜清盏目视着远去的马元,心下满是不解。
四大隐世家族向来避世不出,四国更是互不打扰,马家现在来西楚也不知意欲何为。
将楚云筝和楚容朝喊出来,夜清盏刚抱着楚容朝就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一摸楚容朝的额头滚烫如炭,夜清盏的指尖刚触到她的肌肤,便被一股无形力量震开。
鎏金帐幔无风自动,襁褓中的婴儿发出痛苦的呜咽,眉心朱砂痣渗出细细血珠。
\"快传太医!\"夜清盏撕开女儿衣襟,却见心口处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正是马家巫术的标记。
“爹爹,妹妹怎么了?”
夜清盏的喉结滚动,将楚云筝扯进怀里。
楚偌儿进来就见夜清盏满是无措的站在那里,“阿盏,怎么了?”
夜清盏艰难的转过身,将楚容朝递给楚偌儿,“马家给朝朝下了巫术。”
“什么。”楚偌儿快速接过楚容朝,“东术马家敢动我女儿,朕要他们马家化为齑粉!”
抱过楚容朝的那一刻,楚偌儿的瞳孔剧烈收缩,她想起上次缘安方丈说过的话,转头望向夜清盏,“上次缘安方丈说四国纷争,百年一局,如今棋子已经落定,莫不是......”
楚偌儿脚步不稳的后退一步。
莫不是,这个棋子就是她和阿盏的女儿。
赵府密室,马元正将朱砂涂在楚容朝的生辰八字上。
青铜灯台上的十二只蟾蜍突然睁开眼睛,吐出的烟雾在空中凝成星图。
“大人,”暗卫跪地禀报,“那小公主发热不退,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马元的指尖划过星图上的天枢星,“这是马家的'焚心蛊',当年我马家老祖就是用此术烧死了北牧国的天命之子。”他突然将生辰八字投入火盆,“告诉赵芳荷,三天后月食之时动手。”
密室突然陷入黑暗,等烛火再重新亮起时,马元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