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夜令鸢拿出来零零碎碎一大堆东西,楚容朝忍不住有些咂舌。
在西楚,她若是敢买这些,一旦被那些大臣看见,弹劾她的奏折在第二天必定能堆满凤仪殿。
夜令鸢睡过去以后,楚容朝才有时间自己静一静。
跌落悬崖的时候她想过自己会死。
死便死吧!
她也不是没死过。
可她没想到诡越和涧寂会随着她跳下来。
那么高、那么陡峭的悬崖,他们俩居然就这么跟着她一起跳下来了。
楚容朝记不清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了,她只记得当时自己的胸腔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来到这里将近小一年的时间,直到从悬崖跌落、看见诡越和涧寂随她跳崖的那一刻,楚容朝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才更加强烈。
在跌落悬崖之后,她是真的很有失重感。
至于宿羡之、沈听颂、凌苍川和谢清砚,他们没有像诡越和涧寂一样她也是能理解的。
认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与他们的感情也不过只是友情以上、恋情未满的状态,完全达不到生死相随的境界。
再者,他们身后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家族、责任。
若是她真的死了,那西楚能够继位的也只有楚容佳。
他们随她跳崖,待楚容佳登位他们身后的家族难免会遭受牵连。
而且良禽择木而栖。
只是脑海里划过和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楚容朝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小难过。
迅速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楚容朝恢复到往日散漫、似是什么都不在意一般的神色。
南曜的队伍是在傍晚的时候抵达千里镇的,赫连暝已经提前派人安排好了住处。
楚容朝这次还是跟夜令鸢一起住,趁着夜令鸢在泡浴,楚容朝出了房门在小花园里闲逛着。
刚走到一处亭子旁,楚容朝便见赫连暝一身黑色劲装,手执一把长剑,行云流水般耍了一套剑法。
楚容朝不知不觉有些看入迷了,直到赫连暝走到她跟前喊了她几声,楚容朝才缓缓回过神。
毫不吝啬的朝赫连暝竖了竖大拇指,楚容朝夸赞道:
“你这剑耍的真好。”
赫连暝唇角微微勾起,“若是喜欢,回头日日耍给你看。”
被突然凑近的赫连暝惊到,楚容朝脚步不禁往后退了两小步。
【夭寿,这人干嘛离我那么近啊!】
【不过这睫毛好长好翘,眼睛跟会勾人一样,鼻梁也高,那唇竟然连一点唇纹都没有。】
注视着赫连暝,楚容朝心中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
一个男人,怎么能长得比她还精致呢!
抿了抿唇瓣,她还有一点点唇纹呢!
赫连暝轻笑一声。
倒是越来越可爱了。
眸子渐渐暗沉,赫连暝无奈的扯了扯唇角。
只可惜不会是他一个人的。
想到两人的婚约,赫连暝偏过脑袋望向楚容朝,“殿下,不知道毓王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你和在下之间有一个婚约。”
楚容朝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什么玩意?
婚约?
对了,当时她好像是听到爹爹说给她定了一个娃娃亲来着。
但是那人怎么会是赫连暝呢!
“我......不太清楚。”
听到她这么回答,赫连暝脚下微微顿了顿,“没关系,这个婚约是我父亲和毓王殿下曾经定下的,信物我父亲和毓王殿下已经交换过了,殿下看看何时举办婚礼。”
楚容朝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赫连暝伸手扶着她的胳膊,见楚容朝站稳了以后才收回了手。
喉结滚动了一下,赫连暝难得的有些紧张。
这人莫不是不愿意?
楚容朝讪笑了两声,“那个......这个事......我...我回去好好想一想,一时之间可能给不了你答复。”
本以为遇见一个诡越就够直接了,认识几天就亲她。
谁知道这赫连暝也不遑多让,一张嘴便是要成亲了。
“那个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楚容朝瞬间落荒而逃。
目送楚容朝离开,赫连暝眸子低垂。
到底是都变了。
他去西楚之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而她也将当年给他的承诺忘了个干干净净。
不远处的小院内。
赫连岷握着夜清盏的肩膀,“这一晃眼我们都老了,底下的孩子们都长大成人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
“想当初你带着朝朝回南曜的时候,朝朝才三岁多,阿暝也才不过六岁,一转眼朝朝都二十岁了,阿暝也已经二十三岁了。”
“我还记得当年朝朝整日跟在阿暝的身后当小尾巴,还说以后长大了要和阿暝在一起,对了,我们家阿暝的初吻就是被朝朝给拿走的。”
说完,赫连岷用余光偷偷观察着夜清盏的神情。
夜清盏将脑袋微微垂下,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老友的话。
自家闺女儿小时候那简直就是小色鬼,见到赫连暝的时候直接喊人哥哥,又是拉小手又是搂搂抱抱的。
从南曜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亲人家一口,说是告别吻。
但后来因为一场发烧,自家闺女儿便把五岁之前的事情都给忘了。
现在闺女儿对赫连家那小子的态度也不是多热切,搞得他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把这门婚事给定下来了。
见夜清盏不说话,一旁的诡汴轻笑一声,“你们古板不古板,怎么还搞起娃娃亲了。”
抬手磨砺了下下巴,诡汴眼珠子转了转。
他虽然没有儿子,但他大哥貌似是有一个儿子的,跟朝朝年纪也差不多大,倒是也挺合适。
但想到诡家的家法,诡汴不禁抖擞了下身子。
当年他违背了诡家第三百二十一条家规,被家里的长辈捉回去关在密室数天,最后趁着看守的人放松警惕才偷溜了出来。
可自打当年出了诡家,他已经二十七、八年都没有回去了,当年的长辈即便是还活着,记性应该也不咋好了吧!
而且他现在也四十岁的人了,大哥应该不会再动用家法揍他了吧!
他应该可以回去看看?
赫连岷瞥了诡汴一眼,“你懂个屁。”
“这男孩子的贞洁多么重要,朝朝拿走了阿暝的第一次,可不能不负责啊!”
夜清盏唇角抽了抽。
第一次个鬼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闺女儿把赫连暝咋了呢!
赫连岷轻哼一声,“反正这婚事得定下,至于做大做小我就不掺和了,全凭那小子自己的本事。”
楚容朝不可能只娶一个夫君,这一点赫连岷是心知肚明的。
对于自家儿子做大做小他也无所谓,反正只要朝朝喊他一声爹就行。
当年自家女儿亲了人家是事实,日日嚷嚷着要娶人家也是事实,此刻夜清盏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微微叹息,夜清盏也只好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