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见信不愿死在这里,拼命往前游动,踢蹬的双腿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是丧尸苍白的手指。
不……来人……
视网膜上的水流因为缺氧已经开始扭曲成诡异的漩涡,耳边的声音也逐渐减弱。
死亡的大掌缠住他,萧见信几乎要绝望了。
救命——
突然无数气泡在眼前炸开来,洁白如雪,刀刃切开水流的声音像是竖琴断弦,唤醒了萧见信快要昏迷的大脑,余光只见银光在墨绿水色中划出完美弧线。
而后丧尸脑袋自眉心裂成两半,腐肉碎屑在气泡中缓缓上升。
从混乱水流中利剑般射出的人影灵活无比,转瞬至跟前。
对方的黑发如同某种深海生物般散开,护目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他反手将战术匕首扎进第二具闻声赶来的丧尸耳后,顺势一勾一踹,丧尸带着他那流出来的脑浆飞出了两米。
对方转身,一把抓住萧见信的手腕,抱着他往上急速游去。
破水而出的瞬间水面像爆开的香槟酒瓶,突然炸开的声响惊走了一片孑孓。
浑身滴水的男人抱着昏迷者单手抓绳扯了扯,上面立刻有人将他拉了上去。
绳索慢慢缩短后,男人矫健地跃上堤岸,湿透的作战靴在混凝土台面拖出蜿蜒水痕。他将怀中已经昏迷的人放在地上,屈膝卸力时作战服下绷紧的背肌清晰可见。
“你怎么带了个人回来?”将他拉上来的人瞪眼一看,“我说怎么突然变重了!”
对方没说话,一把扯下护目镜,观察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片刻,低头便捧住昏迷男人的下巴,压了上去。
岸边的周野正低头收着绳索检查有没有断裂伤口,嘴里嘀咕着:“我们不是来当水下救援队的,有要事在身……算了,正好上来了,今天已经下去三次了,休息休息吧。”
“上次贺哥就说了你救人的事,你是不是得改改,我不是说不好,就是有个……”
说完了后面都没有回应一句话,周野困惑地回头一看,绳子都掉了。
暮色里,男人发梢坠下的水滴正砸在昏迷者惨白的唇间,两人的面罩都落在了地上。
潮湿的作战服紧贴着男人精悍的腰线,弯腰低头的他正给人做人工呼吸,湿漉漉的头发全部捋到了脑后,露出了一张帅气周正的脸。
他的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做得非常标准,两掌交叠按压胸骨,节奏稳定,时不时偏头吐出脏污的水,然后继续俯身渡气。
周野正头疼,无奈道:“这人从哪来的?什么来路?现在怎么办?”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男人的人工呼吸做到一半,单膝跪在昏迷者身旁,低头凝视着对方的脸,一动不动。
周野困惑:
“怎么了,秦奉先?”
秦奉先闻言,将目光从男人苍白面孔上那狭长的眼型上收回,自己也觉得心中的异动有些奇怪,踟躇道:
“他长得…有点面熟。”
“咳、咳咳……”昏迷者忽然呛水,发紫的脸逐渐恢复。
秦奉先赶紧扯开对方的防护服,停下胸腔按压,继续低头——
萧见信居然做梦了。
他很久没做梦了,因为生存压力太大,没有做梦的条件。
他梦见的是很早很早的时候。
末日刚来时他还和阮俊池、秦奉先一起赶路的时候。
当时烦躁、绝望的心情还萦绕在胸膛里。
下午行车时,萧见信睡了一觉,醒来后车内已经满是夕阳撒下的余晖,金黄的颜色把世界照得格外复古,好似回到了记忆深处的某个下午。
他下车活动筋骨,看见阮俊池正在做饭。
当时他最在意的就是秦奉先,当即扭头在这片废弃公路旁边寻找起秦奉先——
他独自一人盘腿坐在树下,膝上一团黄黄的东西,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那只没有变异的小猫,已经长大了一些,但还是手掌大小。
夕阳从他背后照来,为他渡上温暖的金边。秦奉先垂着头,因为面具而看不清表情。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摁在小猫的脑袋上,一下一下,小幅度地滑动着。
动作非常地轻柔。
面具下应该是温柔的神情吧?
因为萧见信没见过,所以在梦里都想象不出来秦奉先温柔的表情。
秦奉先当时是没有发现不远处的他,可梦里,他忽然抬起了头,面具也消失了,明亮的双眼紧盯着萧见信,像是把他给看透了。
“嗬!”
视线对上的瞬间萧见信猛然惊醒。
一睁开眼——
同样的夕阳,同样的双眼,同样的……
萧见信将那双眼和鼻子、嘴巴挨个扫视了一遍,大脑已经迅速将五官拼凑了出来,可情绪还没跟上,呆愣愣地看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面前的脸放大几倍冲击力更是强。
萧见信反应过来了,也认出了这是谁。
那一瞬间,他大脑一炸,心里几乎是涌起了一股名为惊悚的感觉。
秦奉先发觉对方苏醒了,起身,擦了擦下巴上的水,问道:“记得发生什么……呃?”
话还没说话,秦奉先腰子一疼。
他低头一看,对方的脚正踩在他的腰上。
秦奉先张嘴还没说话,对方立刻翻身,就地翻滚几周,十分敏捷地从他旁边逃开了,然后捂着嘴,一脸惊恐。
“……?”
秦奉先看着那已经离自己两三米并且呈现防御姿态的男人,困惑了半秒,然后自行解答了。
…惊慌发作吧,或者是刚刚濒死时遇到不好的事情,应激了。
醒了就行,秦奉先起身,拍了拍膝上的脏东西,冷静道:
“水下很危险,不想死赶紧回去。”
周野也将绳索回收了,已经掏出了锅碗瓢盆准备做饭,见人醒了,隔着老远喊道:“秦奉先!”
这一声把两个人都喊醒了。
秦奉先立刻捡起地上的面罩和两把钨钢刀,凑到一起时“pin”的一声就完美贴合,再往腰后的束刀带一插,严丝合缝。
他往周野那边走去,心思已经飘到了今天的晚餐是什么。
“……秦奉先?”略显犹疑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秦奉先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对方依然满眼惊慌。
萧见信怎么能不惊慌。
他还停在濒死的幻觉中,睁眼便是曾经那张经常出现在噩梦里的脸,还在一个近到极致的距离盯着他。
秦奉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见信满脑子困惑。
只有两个答案,秦奉先在【和谐理由:内容低俗,涉嫌后宫】他,或者在救他。
萧见信觉得前者比后者更合理,虽然前者很恶俗。
但很快,秦奉先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记得发生了什么……”
听见这话萧见信差点就应激了,瞬间就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逃离,就怕下一秒秦奉先就暴怒拆了他的手脚。
萧见信还没弄懂什么情况,只觉得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自己今天大概是真的流年不利,要命丧于此了。
但,紧接着秦奉先说了一句话——
'水下很危险,不想死赶紧回去。'
危险?不想死就回去?
这是秦奉先能对他说出来的话?
他是不是听错了?把“想死”听成“不想死”了?
看着秦奉先一脸平静地转身离开,萧见信呆站在原地十多秒,疑虑多得快要淹没他。
为什么秦奉先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为什么对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见信甚至摸了摸脸,确认自己脸上的确没有面罩,也没有毁容。
秦奉先不可能没有情绪波动。
萧见信立刻锁定了答案。
除非——那次濒死复活后,他的大脑受创,忘掉了那段经历。
于是萧见信又做了一次大胆的决定:“……秦奉先?”
对方立刻回过头来,看向他的目光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般,平静而略带困惑:“你认识我?”
萧见信感到无比神奇。
(封了,我又要断更修文了
赶紧加书架,那些没加书架的读者这几天就点不进来了,现在只能从书架点进来观看。
这本我也是懒得存完整版本了,清水就清水吧,我放弃挣扎了,想开了,的确要为祖国未来的花朵着想,未成年就别老想着吃什么肉了。
真是毁了,原来是萧景被禁了。
有血缘不行,我得回去修文了。)